回都城为质,近使二国成为南祁属国,年年进贡,岁岁朝拜。南祁也因此一跃而超北骁,直追中元。只可惜这么个堪称雄才大略的男人,居然是无声无息地死在自己的床上,死后还被另一时空的一缕游魂占据了身体。虽然这缕游魂就是李越本人,他仍然忍不住要惋惜一下。
背后有脚步声,重浊,拖沓。李越回身,那人已经走近,腰几乎弯到九十度:“原来是殿下。殿下绝早到此,勤政为公,真是众臣之楷模……”
这马屁拍得其俗无比。李越有些厌恶地皱皱眉。天还未亮,但英元殿里灯火通明,借着殿门透出的烛光,可以看清这老家伙的暗红色官服上绣着白鹤图案。在南祁国中,这是地位仅次王族凤图的文臣服饰。李越将箱子里的资料在心里迅速过了一遍,已经有了数:“丞相大人来得也不晚,若说群臣楷模,还是非大人莫属。”
果然老家伙眉开眼笑:“哪里哪里,殿下过奖了。”
李越懒得跟他多说,转身进殿。老家伙却跟了上来,压低声音:“殿下,不知长音侍候殿下可还中意?老臣近日在碧云楼见了一个孩子,容貌绝好,尚未kāi_bāo,殿下不去看看?”
李越一阵恶心。不是恶心那个孩子,却是恶心这种拿人来送礼的满不在意的口气。中不是知道摄政王偏好这一口,他已经一拳打在这老家伙脸上了,现在却只能装做随意地懒懒回答:“是么?”资料里说丞相高硕才道貌岸然,虽有实才,却以谄媚见长,果然一针见血。
丞相大人并未发现李越的不悦,反而笑得满脸开花:“正是。长音那孩子床上功夫虽然不错,相貌终是差了些,虽蒙殿下不弃收了,老臣终是心下有愧。这个孩子的相貌那是没的挑剔,就是与青琴相比也绝不差。何况身子也干净,又调教过了,年纪不过十四岁,正是好时候。殿下若有兴趣,老臣去安排……”
心下有愧?李越差点吐出来。好一个心下有愧!堂堂的丞相,居然是为这种事心下有愧!那个什么碧云楼里的孩子,只怕也不是什么偶然发现,根本就是他精心安排的。
高硕才还在喋喋不休,李越不耐烦地打断他:“知道了!文武官员就要上朝,这事以后再说吧。”
高硕才碰了个钉子,倒也半点没有羞恼之意,伸手指着前面道:“殿下说的是。殿下请上座,那些官员们也该到了。”
李越抬头一看,大殿上摆了两把椅子。中间那一张金镶玉嵌,雕龙盘花,自然是皇上的龙椅无疑。旁边一字并肩一张银椅,竟然也雕着龙,只是比金椅上的图案小些。难道这就是摄政王的座位?那也真是太不把皇帝放在眼中了!
高硕才走上前去亲自用衣袖拂了拂银椅,谄笑道:“殿下请坐。皇上年幼,只怕来不早。殿下先养养神也是好的。”
这下再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这张嚣张无比的椅子正是摄政王的座位!李越不大自在地坐了下去。椅子又凉又硬,虽然垫了锦垫,仍然跟沙发没得比。不过在这个位置的视野倒是很好,连大殿的角落里也看得清清楚楚。
高硕才自己站到左边去了。此时殿门外已陆续有官员进入,文左武右分立两边,悄无声息。李越数了数,转眼已经来了五六十人,倒也不少。刚才见过的周凤城立在左边第十六位,看来职位也不太高,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刚才在路边投来鄙夷目光的根本不是他。现下大殿上灯火明亮,虽然离得远,李越也能看清。周凤城容貌端正,眉清目秀,也算得上美男子一个,只是神态太过板正,加以身上朝服是暗到发黑的棕红色,特别显得有些老气,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不少。两边官员都已发现李越在仔细打量他,虽然不敢说话,却都在暗暗以目示意,唯有他自己眉眼不动,仿佛全无所知一般。
忽然殿后传来内侍尖细的高声:“皇上驾到—”文武官员立刻纷纷下拜。李越转头看去,两个内侍在前打着两盏黄罗宫灯,后面两个侍女跟着,夹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慢慢走上殿来。那孩子眼光有些惺松,一副尚未睡醒的样子,身上重重朝服累累赘赘,不时会踩到下摆。一看见李越,眼神忽然清醒了些,拘谨地站住,小声叫了一声:“皇叔—”然后才走到金椅前,爬坐了上去,整整弄乱的衣裳,大声说:“众卿平身。”
李越看得有趣。孩子虽小,摆出的架式倒是有模有样。文武官员纷纷起立,内侍扯着尖嗓子:“皇上有旨,众位大人有本早奏。”
高硕才首先出列:“老臣高硕才有本奏……”接着罗里八嗦讲了一通,李越听了也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似乎是说快到祭祖之日,要拟什么礼节的问题。说了一通,将奏折由内侍递了上来。接着下面官员一个个挨次出列,有些说的还是军粮赋税之类的实事,有些根本就言之无物。李越听得无聊,想起莫愁说的,是摄政王要求每人每日必须上本,深觉在这里耗精神实在有些代人受过之嫌。再看小皇帝,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头上沉重的金冠本来压得抬不起头,这会更是不时地往下点。再看殿外天色刚刚放亮,大约也就是七点钟左右,可怜这孩子大概五点钟就要起床,比起前世那些起早贪黑的学生,还要睡眠不足。
殿上气氛死气沉沉,李越觉得自己简直也要打盹了,忽然听到一个清越的声音道:“臣周凤城有本奏!”字句清晰入耳,宛如冰珠子一般,登时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