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玉堂春大喝一声,“过去的事儿提她做什么?有用吗?”质问的眼底是刚才那般羞辱也不曾有的泪花在转。

“是我们太傻,是我们以为咱们是凭本事吃饭,是咱们中了人家的计儿,谁让咱们什么好好的营生不做,要干这营生呢?”

玉堂春似是要要强的吐出一个个字,想说自己是活该,无奈一开口,大滴大滴不甘的泪珠儿就顺着倔强的脸颊滚滚而落,不屈、不甘、无奈连同所有失去,却无法挽回的痛楚,让半年来自她走后,一直不肯掉一滴泪的他,泪花儿止不住的落。

看得箱子腰酸背痛的北堂傲和奉箭也忍不住动容了,只是……

他们才要拘一把同情泪,那莺哥就忽然低低道:“班主心情不好,莺哥就让那柳姑娘改日……”

“不!现在就喊进来!”玉堂春立刻用手擦去脸上的泪,努力露出一个素日里勾人的笑意来,恨得北堂傲差点吐血而亡。

“可是……”莺哥一扫玉堂春那似是不便的身子,微微迟疑。

玉堂春放荡不拘地将身上那件莺哥进来给他披上的单衫拉开,对着镜中的自己一照:“外面那些个女人们不都想仔细看看,我玉堂春这样是什么样么?”

分不清是自暴自弃还是有意要试探人心的话语,气得差点吐血而亡的北堂傲瞬间又活了过来:他这辈子没见过勾引别人女人,这么死不要脸的男人——他要杀了他!

北堂傲一冲动,吓得奉箭赶紧咬耳朵:“夫人要知咱们在这儿,刚才……”一言瞬间让北堂傲静若石膏,怎么说呢,要是金蟾知他看见那肥婆在玉堂春身上上下其手的模样,他真会恨不得死了算了——太……其实柳金蟾也对他那么干过了,只是……看别人和自己,两码事了!

“只是……班里……”

莺哥想说没必要因那知府的话儿又再折腾自己,然玉堂春却只是笑看着他问:“班里还有谁不知我这些事儿?”自那刘宣多看了他一眼起,上至知府大人、下至福娘、白总管这些个狗仗人势的奴才,谁没把他扒了睡过好几遭儿?

“班主……”莺哥欲再说,玉堂春却只是对他摆手,“去请柳姑娘吧!”只要能帮那个她,谁睡他,他都愿意——除了她,他心里不会有第二个人。

莺哥抿着唇,倔强不动。

玉堂春这才回眸,拉着莺哥的手握紧:“我这心,你还不知道?为了她,还有什么不能做?”多少次酒醉,自陌生女人身侧醒来,他图得是什么……岂能功亏一篑!

“可这么久了,她也没见……”莺哥满是担心。

玉堂春执拗地摇头:“我不管,她一日不好,我便一日不好!她好了,我玉堂春,就是死也甘愿。我这半年,是为了她而活的!”不为她,他半年前就了此残生了。

莺哥叹了口气,他很想苦口婆心地道一句:“而今你我早已人人口中人人轻贱的残花败柳,她再是情深如笃,只怕也……”

第306章 无功而返:北堂傲被拿正着

然,莺哥,抬眼一看玉堂春那始终如一的眸子,少不得咬咬唇,转过身去请柳金蟾,只希望这是最后一个,他不希望班主再以这么作践自己来折磨自个,他希望重新看见过去个爱身如玉,贞烈的玉堂春,但可能吗?

莺哥心事重重请来柳金蟾,箱子里的北堂傲默默啜泣:他此刻,连抓妻主回家的权利都没有了——破箱子,好死不死。抬别处不行,偏偏抬在这鬼地方!

北堂傲恼阿恼,恨得只差没用门牙磕巴磕巴,把眼前的箱子给磕巴脆了!看柳金蟾还敢不敢背着他私会不要脸的戏子。

北堂傲在箱子里悲戚不已。

满肚子盘算的柳金蟾一跨进屋,就有开门见山直抒胸臆的念头,无奈,她才刚踏进前门,人就吓得一个激灵,直愣愣地从门里跳到了门外,真不是她是君子,着实是那次随孙墨儿看窑哥被捉的后遗症——

墨儿的相公太凶了!

“你你你……”能不能穿上衣裳说话!

柳金蟾手指着玉堂春,眼一时也不知往哪里搁好,刚才一番慷慨陈词全飞进了爪哇国!

“进来吧!”玉堂春随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单衫披上。

柳金蟾这才蹭蹭蹭沿着门缝进来,随便小心地合上门,还悄悄落了闩,眼见玉堂春看她闩门的手,她赶紧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外面……看见……不太好!”貌似闩了门更不好吧?

箱子里的北堂傲气呼呼地撇嘴:假正经!

玉堂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闩上的门,他也不知该想些什么,这大半年他都不记得自己为了救人,爬过多少女人的卧榻,有时酒醉醒来,才发现身边早换了不知名的女人,他还能有什么可以讲究的?

柳金蟾想搓搓手以掩饰自己的紧张,但这一搓手倒像她在打人主意似的,她只得僵立在门口开门见山道:“刚才屋里的话,我都听见了。”

玉堂春径直在椅子上坐下,对着镜子一点点地卸妆:“那又如何?你能有办法拿到奴家的卖身契?”

“那得看你的卖身契在谁哪儿?”柳金蟾眼见玉堂春背过身去,胸口的压力就少了泰半,没办法,她实在对性感过头的男人没有反抗能力。

“苏州知府胡跋手里!”他早打听过了,那夜他被刘宣送到胡跋榻上时,送去的,还有他儿时被卖进戏班的文契。

柳金蟾低头不语,她自身都难保,如何能帮他拿到卖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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