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州之后,谢知非的军队北上潞州,再收太原。众人所期之下,谢知非的明教义军一路有征无战,兵不血刃的收城纳地。

明教义军是如鱼得水,陈阀便是釜底游鱼。

当临近城镇的士兵连夜赶至蒲州,报明教义军将蒲州四周最后一座城镇拿下的时候,蒲州城守顿时头大如斗。明教的发展之快,比他们最可怕的估计还要快许多。洛州之围后,陈阀这边固然有誓死抵抗的军队,但整队整军整座城池投降的更多。

明教攻打洛州的时候,陈阀诸人虽然也小心戒备,却总怀有小觑之心。

毕竟明教在一路打来少有硬仗,在打海州的时候更是惨烈。然而洛州接触之后陈阀众人才发现,明教的确少有硬仗,因为对面那个据说东王公钦定的教主对于整个局势的把控准确得令人匪夷所思。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这个人似乎能看清对手的想法,所以总能先克人一步。

洛州一失,蒲州这边便小心戒备,却没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明教过来。

等过了几日后,得到的消息是明教在赶往蒲州来的路上,走到一半后大部队直接转个弯背上潞州,迅速的收下太原,这才返回来打蒲州。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等了那么长的时间,蒲州城内诸多将领从誓死守城,到侥幸求生,再到如今闻战色变,并不适合此时同明教义军对阵,然而对不对阵,打不打仗,显然主动权已经不在陈阀这边,更不在蒲州这边。

六月的蒲州城上黑云翻魔,城守府址,得到消息赶来这里的诸人面上郁郁寡欢。从士兵返回的信息来看,明教的义军若不出意外,今日天黑之前便会到达蒲州城下。

黑压压的天空在蒲州城上笼罩了一层阴影,一道惊雷在蒲州城上空响起,白雨跳珠遍洒而下。诸人端坐的屋外的小池塘里响起几声蛙鸣,毫无规律,更让人心情烦闷。

众人聚集在这里,为的便是他们今后的路。

到底是死守蒲州成全自己的声名,还是转投明教以求捞得一笔功名。

若是房中诸人心里想的是第一条,此时也不会如此沉默,然而如果选择第二条,那便必须有人带头提出来。只有由别人提出来,他们依附,这样才不会显得自己薄情寡义。

就如同水淹洛州一般,水淹是最好的办法,然而这些人没有谁想过提出来,因为谁提出来的,谁就要为洛州数万人的死负责。民声很好,即便看不见却能获得许多实惠,众人都很爱惜。

所以,最后除了卫吉,这些人只是反对却没有人提出意见来,只待卫吉提出来之后,这些人都附议。

房中诸人均看着最上座的城守,见对方在他们来了以后一直阙目不言,而明教义军即将到来,时不等人。

雨渐渐变大,雨水敲打砖瓦的声音让人心焦,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城守,今北方局势已明,天下大势将定,吾等死守蒲州,必定会害了手下兄弟和城中百姓,城守可有何打算。”

众人虽没有明晃晃的附和,但也纷纷感慨城中百姓无辜。

房间外又是一道惊雷响起,城守在诸人的期待下睁开了眼睛,冰冷的眼神从诸人面上扫过。众生百态,如今只剩在他面前只剩下一个丑字:“我知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都想着投诚受降,以求他日加官进爵!”

百余年的时间,礼乐崩坏,即便诸人口中喊着忠义,然而这两个字在许多人心中已经不复存在。

利字当头被多数人奉为行事的准则,只是被城守如此明晃晃的说出来,身上还裹着忠义之名遮羞布的众人面上免不得难堪,纷纷道:“洛阳之围旷达数月,最后明教攻城,潘将军誓死抵抗,致使洛州血流蔽地,僵尸相枕。我等若行此事,必受人耻笑,何尝是为了自己!”

“城守既不愿意,吾等自然死守,何苦如此血口喷人。”

……

如今蒲州情形同当日洛州何其相似,四周城镇尽数被明教克下。明教虽是义军,然而一切仁义均是战后之事,战时未曾仁义,否则洛州何以血流蔽地、僵尸相枕。

蒲州城守最后叹了声,想到了一年前。那时候阀主刚攻下河东道,即便到处都有人生事,然而陈阀依旧蒸蒸日上,诸人只觉眼前形势一片大好。哪知道一年多过去,陈阀已是日薄西山,即便他想要螳臂当车为阀主留下更多的时间,然而其他诸人皆不齐心。

如此挡车不过是让手下士兵们白白送死。

蒲州城守闭上眼,叹了声:“你们出去,待我想想。”

众人看了看彼此,蒲州城守在蒲州城中声望颇高,若城守坚持死守,那么诸人即便想降也没有办法,诸人知晓不能逼之过急,纷纷告退出去等。

等众人出去后,蒲州城守取下腰间的长剑,双手捧长剑对着陈阀都城那边拜了三拜,“今为城中子弟故,我不得不如此,只是这般辜负阀主期待,自当以死谢罪!”随后横剑自刎。

房外众人等了又等,始终等不到蒲州城主想通。

众人最终支了个侍女进去端茶倒水,侍女闻言进去后便看到蒲州城主端坐在上位,似乎睡着了。松了口气的侍女小心的靠过去,近了才发现桌上有血迹,侍女再看向蒲州城守后,立刻茶翻人倒,“啊——!”

当谢知非他们来到蒲州的时候,城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行束着白麻的人。

这些人对谢知非哭诉道:“阀主对我等恩重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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