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歇口气再对帐。”凤临起身活动筋骨。
姬福不疑有他,回头替他整理着桌面的帐本,“要不我差几个人上街去查各种建材价格,对照当初侯大人开仓放粮的时间?”
将帐本收拾妥当还等不到下文,姬福回头望去,就见书房里空空如也。
厨房外头热闹欢腾,凤临站在廊檐下,不懂为何只要龚易在,厨房这头就吵得快要翻天。
龚易拿着木槌敲打着,一旁有人不住地撒水拨开木臼里的糯米团,配合着节奏,就这样一敲一拨,默契十足。
凤临注视着龚易精瘦的身躯,在烈日底下,半裸的身躯呈现蜜色,当他使力地槌向木臼时,浑身的肌肉贲张着,充满刚强的男人味,汗水沿着那厚实的胸膛缓缓滑落,不知怎地,他竟有些口干舌燥。
“易哥,可以了吧?已经很软了。”负责添水泼麻糬的秦大宝趁着抽手的瞬间,赶紧发问。
龚易停下动作摸了摸麻糬,将木槌搁到一旁,拿了木盘将麻糬挖起,一抬眼便见凤临站在廊檐下,他于是朝他招了招手。
龚易捏了一小团麻糬,沾了他早已备好的芝麻粉,待凤临一走近,便道:“张口。”
凤临张口,咬下了他给的麻糬,只觉得这米团十分软嫩又有嚼劲,多嚼个两下,满嘴都是新鲜的芝麻香气,教他不禁勾弯了唇。
“这是什么东西,好特别。”
“一种甜食,叫做麻糬。”
“好吃。”他一咽下,便看着那一整盘雪白的米团,“很像汤圆,却又不太一样。”
龚易又捏了一块给他。“这种玩意儿可以当甜食点心,也可以当成汤圆煮,明儿个弄给你吃。”
“好。”凤临边嚼边听他吩咐人将米团搁进厨房,似乎工作已到一个段落,随口便道:“瞧你浑身是汗,要不要到温池里泡一下?”
龚易忖了下,摇了摇头,“不成,还有事还没做完,我先去忙了。”
凤临目送着他的背影,不知怎地,竟觉得有些失落。站了一会,他不再细想,打算回房赶进度。
待他回过神时,是姬福提醒他要用晚膳,一如正午那时,要不是姬福提点,他连有人站在身边都没发觉。
端详起桌面的菜色,清一色是干食配拌菜,没有一样带汤,所以龚易也没进书房,他顿时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中午龚易什么都没做,晚膳时更是连他的身影都看不见……闷,那是种他未曾经历过的闷,他食欲全无,草草用过就叫姬福将膳食撤下。
沐浴后,他躺在床上,一闭上眼,出现在眼前的便是龚易的身影,尤其是那一身贲张的肌肉,教他浑身莫名燥热着。
太热了。在坐起身时,他心里是这么想的。
应该是乾坤城的夏季对他这个来自北方的人来说太炎热了,所以才会睡不好。
“王爷,怎么了?”轮值守夜的牟庆见他开门,有些意外地问。
“太热了,我到外头走走吹风。”见牟庆主动要跟,凤临摆了摆手,“不用跟了,我就在附近走走。”
走着走着,他很自然地走向龚易独居的仆房,房里并未点灯,他猜龚易应该已经就寝,毕竟今儿个也忙了一整天,必定是累了。
可想归想,他还是很自然地推门而入,借着月光,他一眼就能确定房里根本没人。
去哪了?
凤临走到床边,轻触床面,没有一丝余温,他忖了会就在床上坐下。
黑暗之中,他的面容清淡无波,似是什么都没想,只是静静地等待龚易回来,直到——
“王爷,寅正了。”
外头传来牟庆提醒的声响,凤临徐徐起身,走到外头,微亮的天色映照着房外墙边栽种的花草,那一大片矮树丛教他微皱起眉,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却想不起到底是什么。
“凤临,你怎会在这儿?”
身后传来龚易的嗓音,凤临徐徐回头,煦风吹过龚易身体拂来阵阵艳香,他不禁微扬起眉。
“去哪了?”他笑问着。
“昨天领饷,带着兄弟们到外面走动走动。”龚易指着身后神色疲惫的秦大宝等人。
凤临轻点着头,温声道:“玩得太晚了。”
“下次会注意,倒是你,怎么来了?”夜袭他吗?真是太可惜了,他居然不在。
“一早起来走走,适巧瞧见你房外的花树,觉得有些眼熟,所以多看了一眼。”凤临指着墙角。
“那是我跟秀水庄的卜庄头要的番椒,我浸了籽撒下去,大概再一个多月后就能收成了。”卜庄头说得像是多难栽种,其实辣椒这种东西不用给太多水,一半的日照就能让它长得头好壮壮。
瞧他撒了一把的籽,几乎全长成了。
凤临神色微变,问:“番椒?”
“是啊,卜庄头说是庄子管事差他种的,说什么贵人们都喜欢栽种番椒赏玩,你在宫中见过吗?”
“……见过。”凤临脸色阴沉,忖了下便道:“早膳我就不吃了,你歇会吧。”
“不好吧,你不用早膳?”龚易一把扣住他。
“我有要事,别扰我。”凤临想也没想地甩开他,直奔书房而去。
龚易傻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倒是秦大宝凑了过来。“易哥,你为什么不跟王爷说咱们是去帮他查事?”
“还没确定的事,你说得出口吗?”龚易黑着脸道。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令人不爽了,这还是他头一回被凤临如此淡漠地甩开,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