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火热的感情给表达了出来。然而这一头的火热给韩绽带来了巨大的惊喜,也给他自己带来了一点小小的尴尬和麻烦。
为了不让这尴尬继续在他们父子之间扩散,白少央仰起脸,用着不成熟的技巧圆着刚刚的漏洞:
“我在梦里困了许久,如今才算醒了过来,所以我才说总算是见到父亲了。”
这个答案虽然还是有些不上不下,但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回答。
所幸韩绽对着一声“父亲”仍感意犹未尽,便没法深究这话,只拉过了白少央的手,欢欢喜喜地在马车边上坐了下来。
此刻的他已不是一心复仇的浪子刀客,而是一个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喜悦冲昏头脑的男人,更是一个终于得到儿子承认的父亲。
对于这样一个男人,你又怎能指望他去细心拆解对方话语里的漏洞?
韩绽是欢喜而不自知了,楚天阔却忽然觉得一点都欢喜不起来。
他抬眼看向叶深浅,发现自己的漂亮侄子仿佛也是同样的心情。
于是他们一同围观着这令人困惑的父子情深,也一同转过身,用着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响交换着情报。也幸亏何鸣风等人之前已与他们分道,于是他们两人讨论起这谜之事件来,就更不需束手束脚了。
“他说自己失去了十六岁之后的记忆,你说这像不像离魂症?”
楚天阔叹了口气道:“若真是离魂症,那他问的第一句话未免也太奇怪了。”
叶深浅道:“奇怪什么?”
楚天阔目光一闪道:“他问我是韩绽还是楚天阔。”
叶深浅浑身一震道:“他当真这么说?”
楚天阔缓缓道:“十六岁的白少央知道韩绽是理所当然,因为连别花必定说过他父亲的身份。即便他知道我也不算稀罕,因为韩绽或许告诉过连别花只字片语,而连别花又在不经意间提起了我。”
但是奇怪的是,没了过往记忆的白少央怎么就知道眼前这个陌生人,便是楚天阔和韩绽之一?
叶深浅心中一动道:“你觉得他是在演戏?”
楚天阔却不答反问道:“你觉得不是?”
叶深浅却道:“小白若是真想骗过你和我,不至于把这出戏演得破绽百出。”
算上他问楚天阔的这句话,再算上他面对韩绽时的反应,他至少已经露出了两个要命的破绽。
当然了,除非白少央算准了叶深浅会这么想,所以故意处处破绽,以打乱他的阵脚,推翻他的理论。
“我也是这般想的。”
楚天阔笑了笑,可眼中却没有笑意。
而且白少央对着叶深浅可以演戏,对着他楚天阔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该演戏的。
叶深浅继续道:“可我实在不明白,一个人究竟要受到怎样的打击,才能一下子失了好几年的记忆,而且还成了另一种模样?”
现在的白少央给叶深浅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头能攻能守的狼忽地变成了一头只守不攻的羊。
这形容听着似乎有些奇怪,但这的确是他最真切的感受。
一听“打击”二字,楚天阔立刻心中一酸,那内疚之情像是千虫万蚁般啃啮着他喉上的肉,在他的五脏与六腑里钻来碾去。
但不管心底如何泛着痛浪冒着酸水,他面上还是波澜不惊道:“你一心以为他的失忆与我脱不了干洗,也觉着我们之间藏着极大的秘密,只可惜……”
叶深浅却打断道:“只可惜你永远都不会对我说出真相。”
他转过脸,抬起胸,眼中含锐携锋道:“不管你是真投了北汗,还是作为细作假投了敌国,你的事儿都不能牵扯到楚家,也不能让可能潜伏在中原的探子得知,所以你不但不能告诉韩绽,就连我也要一同瞒着。”
只有骗过自己最近的亲人,才能骗过自己最大的敌人。
这道理叶深浅不是不明白,所以他才觉得自己在楚天阔这件事上要格外谨慎。
因为他既不想放过一个汉奸走狗,又不想坑了一个心在中原身在敌营的好汉。
楚天阔笑了笑,笑完便沉默了下来,像是把最后的一道缝也给合上了。
他笑的是自己的小侄子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敏锐上百倍,沉默的是自己终究小看了他一回。
叶深浅见他沉默了下来,便又道:“该让我知道的事儿,您不说我也会知道,但那些不该让我知道的事儿,三舅舅也无需多言。”
说完这句话,他还冲着楚天阔眨了眨眼,像极了当年那个爱掏鸟蛋的坏孩子。
即便坏孩子如今已长成了一个成熟明理的男人,在自己的亲舅舅面前,叶深浅还是会露出属于男孩的那一面。
楚天阔小心翼翼地把这一面记在了心里,然后对着自己的小侄子露出会心一笑。
笑完之后,他忽然对着叶深浅说出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小云,你相信鬼神之说么?”
叶深浅转过头道:“在我没见过什么厉鬼阴魂之前,我是不会信的。”
楚天阔目光幽幽道:“你现在或许不信,但你若是心意松动,有些想信了,就打开这封信。”
他的话一说完,手上就忽地一翻一动,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封信来。
这封轻飘飘的信被他递到叶深浅手中的时候,仿佛还承载着楚天阔手里的热度,含着这个男人无言而又厚重的嘱托。
叶深浅将信收好,抬起头,目光霍然道:“这封信里是你和张朝宗的秘密,还是你和白少央的秘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