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将大半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偷着调去魏国公府的时候, 哪还能不知道他让两个儿子唬了?立马踢了在他身边伺候的哥俩好几脚,袖子一甩出宫去了
“昨个容若和我说师父如今已经大好, 父皇去瞧瞧师父也算是让父皇安心一些。”这要是在他师父刚出事儿的时候就让他父皇过去,他可害怕他父皇一急火攻心也交代在那。朱厚照明白玄炜的意思, 兄弟俩相互搀扶起来为对方掸掸袍子上的灰。
他们父皇也就是踢两脚解气,而且都是照肉多的地方下脚, 起身活动活动便没事儿了。“蔚儿, 你快去出宫跟着你父皇, 可别让他住人家魏国公府里。你父皇若是不愿回宫, 就让你父皇住你王府罢……”
反正小儿子的王府空着也是空着, 住一段时间也没什么大事儿。就算有御史上折子……这爷仨什么时候怕过御史?
“快去罢,父皇现在就是老小孩, 你得好好哄着他。你若是受了委屈, 回来哥哄你还不成么?”朱厚照挥挥手将玄炜撵了出去, 在瞧到他母后又命人给他端来一碗汤的时候, 朱厚照道了句政务繁忙也跑了出去。
赶明偷摸招来个太医问问,明明他和皇后身子都甚是健康,怎么这么久都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我这儿不是没事儿了么,当时真是抽筋儿才坠的马。要不是我及时调整了姿势, 一头朝下早就见了阎王爷了。”老国公故作轻松的语气朱佑樘听得直揪心。当他是小孩子么,又拿这么个不靠谱的理由搪塞他?
“上了年纪不中用咯,不服老不行啦……”老国公长叹一声,任着朱佑樘扶着他在竹青院散着步。“其实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不是么?”老国公瞧着朱佑樘挽着他胳膊的手轻轻地笑了笑。
上次他们这么相互挽着手应该是朱佑樘父皇还在的时候,他搀着这孩子去面见他的父皇。
“当年你搀着我去见父皇,这回换我搀着你啦……咱们什么时候去泡温泉?”原本挺值得感慨的事情让朱佑樘话锋一转,立马变得不是那个味了。老国公也知道朱佑樘的心中是怎么想的,那种鬼日子既然过去了就不要再回想了。
这位太上皇打退位之日起就惦记着带他去泡温泉,只是有正常人会在金秋九月的日子里天天去泡温泉的么?这么好的时光不多走走多看看打好风景,在水池子干泡着有什么意思……
他现在骑不了马了,但是还可以坐马车坐船的嘛。他年轻的时候也算是为朝廷当牛做马,这时候不多将大好河山逛一逛还等着什么时候?若是等到他玄孙落地的时候,怕是他真就连床都下不来了。
“都听你的还不成么?都听你的……”以前觉得他们时间还够,直到老国公出事儿了朱佑樘才慌了。以前从未注意过的白发,什么时候竟然生得这般肆意了?
老了,他们真的都老了……
“当初不拦着玄炜和容若在一起算是做对了,咱们都……看着年轻人那么有活力,觉得自己都年轻了不少。”朱佑樘捏了捏老国公手指肚上厚厚的老茧说着。他们忍了这么久,蹉跎了这么多年的岁月才博然醒悟。孩子们正值青春,就不要再走他们父辈的老路了。
“玄炜那小子总说什么再不放肆就老了,趁我们现在还没老成一把骨头渣子,赶紧好好放肆放肆。”老国公笑得很是畅快,朱佑樘在一边连连点头。想想他这个太上皇竟然还没去过江南,他们忙了这么多年是该好好“放肆”一番了……
自从玄炜当初在他师父昏迷的时候说了让容若为他父亲开颅,新晋的魏国公容景便对玄炜充满了抵触的情绪,甚至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将他父亲猎的那一对儿大雁送给玄炜。就算玄炜心大将那两只大雁炖了了吃掉,心中对容若这个大哥也是心存了不满。
正好玄炜在路上遇到了容若,进了魏国公府便直接去他师父养老的竹青院。瞧见他们各自的父亲相谈甚欢,二人便一直站在门口没有打扰。
他们也希望他们日后也能够像他们父辈这样,能够相伴到老。就算老天爷突然又给他们换了个地方,他们也不希望再从头开始了。
“站在门口愣着作甚!还不赶紧进来!”朱佑樘转弯的时候瞄见了站在门口正大光明“偷窥”的二人,立马喝了一声让二人过来。“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他们两个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你刚才答应了我那么多事情,怎么也得找俩证人不是?”老国公说罢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子一般嘿嘿笑了两声。朱佑樘愤愤地踩了老国公一脚,在老国公乌黑的靴子面上留下一个灰白的脚印。“我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么?”
“那你当初明明准了我将爵位传给容景的折子,为什么又把我拖了那么久……”老国公说罢也踩了朱佑樘一脚,二人算是扯平了。
朱佑樘自知理亏,抿抿嘴没有说话。玄炜瞧他父皇生闷气的样子,主动上去挨了两脚让他父皇发发无名火……“和你的师兄边儿玩去,少碍眼!”
让过来的也是自己的父皇,让滚一边玩的依旧是自己的父皇。玄炜可算是理解了他大哥为什么说他父皇是老小孩了,真是和小孩一样,想一出是一出。
“父皇,母后说了……您晚上若是不想回宫就去儿子那儿住,别在师傅家过夜……儿子话带到了,儿子这就滚,这就滚……”玄炜说事儿前先祭出了他母后这面大旗,说完便拖着容若出了竹青院。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