涔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明鉴,皙阳决不敢有此叛逆之心!何况东平国力不济,也绝无覆灭南祁之能。”
李越轻轻哼了一声:“是么?那太平侯劝本王运晶石入京,究竟意欲何为?”
王皙阳连连顿首:“皙阳确有私心,但绝无叛逆之意。”
李越端起茶杯又在撇茶沫。茶其实已经冷了,也根本没了茶沫,他却只管撇过来撇过去,眼皮也不抬一下。他不发话,王皙阳也不敢起来,只有重重磕头,不一时额上已经乌青一片。柳子丹看着不忍,低声道:“太平侯,你有什么私心,还是快向殿下禀明请罪的好。”
王皙阳垂泪道:“东平自归附南祁以来,殿下所定贡银数目极大。东平本是小国,国力难继,百姓家无隔夜之粮。皙阳大胆劝说殿下以贡银修驿道,实是私心欲将贡银用于为东平百姓谋生。修建驿道工程浩大,能多用一个百姓,便多一人可以工谋生……皙阳生于东平长于东平,实不忍眼看百姓忍饥挨饿,苦苦挣扎度日……”说到后来,伏在地上失声痛哭。柳子丹看他这样子,触动情怀,也悄悄偏过身去红了眼圈。
李越微微叹了口气,淡淡道:“你起来吧。东平贡银数目,本王可以再行斟酌,但若有人妄想欺骗本王—”
王皙阳刚刚站起,闻言又跪倒:“皙阳不敢。”他满脸泪痕,一双桃花眼蒙着泪雾,水汪汪的,眼圈红红,小鼻子也红红,倒比他平素眼波流转媚色逼人时多了几分可怜可爱。李越看了一眼,转开目光,续道:“你回去,太平侯府上下一律禁足一月,有什么事让你的陆管家出面来办。倘若除他之外再有人踏出府门一步,或有外人入府一步,本王不杀你,可也有手段让你生不如死,你信不信?”
王皙阳倒吸一口冷气,叩首道:“皙阳不敢违命,这就回去面壁思过。”站起身来,带着两个仆役退了出去,连银瓶泥炉子也不要了。柳子丹想叫他一声,李越却摇了摇手道:“不用叫他了,这些东西你正好拿来泡茶。”见柳子丹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微微一笑,“怎么,不认识本王了?”
柳子丹垂下眼睛没有说话。李越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行了,知道本王在这里你很别扭,我这就走。含墨还给你,好好养病。也就是三几天的时间,本王要去西定赈灾,你若到了那时还不好,本王只好扔下你自己走了。”
柳子丹霍然抬头,失声道:“赈灾?殿下真要赈济西定?”
李越微微一笑:“西定既为南祁属国,其民自然也是南祁之民,有灾当然要赈。本王走了,那药,你按时用。”
第17章 云州
南祁与西定交界处称做云州,从京城到此地,轻便马车也走了三天。因南祁地形东西狭长,面积虽不甚广阔,东西路途却十分遥远。
李越一行的马车现在就停在云州城外。出了云州便是西定土地,李越谨慎起见,先派周醒与云州城内打探一下动静。虽然京城内外尽人皆知摄政王亲赈一事,他还是尽量做了点补救:让周凤城带着五百兵士押运赈银粮米,自己带了几个人微服先行。
马车帘子掀起,含墨的声音传出来:“公—主子您做什么呀?”李越一回头,正对上柳子丹微蹙的眉,一瞧他的装束,忍不住微微一笑。
柳子丹脸蓦地一红,微愠道:“笑什么!”他身上穿着天青色高领宫装,只衬得肌肤如玉,头上云髻高挽,斜插一支金钗,面上不敷脂粉,天然的眉目如画。身边的含墨则穿着小丫头的服饰,圆圆的脸上全是气嘟嘟的神情,显然对这身女装极其不满,只是不敢说话。
李越笑笑:“没什么,就是看你很漂亮。”
柳子丹怔了怔:“漂—亮?”
李越连忙改口:“我是说,很美。”
他不说还好,一说,柳子丹登时更气红了脸:“你胡说什么!”话一出口,悚然而惊—几时自己竟然用这样的口气对摄政王说话了?
李越含笑看着柳子丹涨红的脸。也不知怎么的,他发现自己特别喜欢逗柳子丹生气,因为他只有生气的时候才特别像个人,抛下了那玉雕般的假面具,露出“人”的情绪和活力。他喜欢看这样的柳子丹,而不是那个压抑着性情事事委曲求全的安定侯。
“主子,眉还没画呢。”含墨从柳子丹身后探出头来。
“不用画了,这就很好。”李越笑着说。马上就要出了南祁地盘,摄政王的名头自不用说,柳子丹这香公子的身份也太过有名,太容易成为众矢之的。李越自然不怕什么行刺之类的事,但柳子丹和含墨并无防身之能,还是小心为妙。李越在前世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什么样才算是爱的感觉,他只知道,既然是他的人了,就要放在手心里保护,不能让他受任何伤害。
柳子丹默然地转身回了马车里。李越怔了怔,跟着也进了马车:“怎么了?”
柳子丹抬眼看他一眼,微微咬着唇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越以为他还在生气,连忙解释:“出了南祁只怕路上不大平安,待周醒回来大家都要改扮一下。”
柳子丹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扭过头去轻声道:“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含墨却在嗓子里咕噜了一句:“为什么别人不装女人?”
柳子丹面色微微一变,沉声道:“含墨!”李越却笑着在含墨脸上捏了捏:“小东西,脾气挺大。谁叫你主子长这么漂亮,叫田七去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