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的表情,铁驰死在他怀里,只是人一断气,他就放开了紧抱的双手,第一个开始挖坑。坑挖得很浅,更没有什么金棺银椁,尸体上再盖一层石头,就这样勉强掩埋了北骁的三王子。
李越背着背包,怀里揣着孩子走在最前面。小孩子喂了点干粮,又把过了尿,睡得呼呼的,真是好命。
王皙阳拄了根树枝,走得还挺轻快。这群人里就他没受伤还没有负重,而且东平多山,他山路是小时候走惯了的,虽然陡峭些,也算不得什么。本来他是跟在李越后面,但走着走着,就渐渐放慢了脚步,一直等到走在最后的卫清平赶了上来,跟他走了个并肩。卫清平虽然身上多处受伤,但都是皮肉伤,也并不影响行动。王皙阳眼睛看着前面,若有若无地冷笑了一声:“怎么不走快点,你那点伤,不算什么吧?”
卫清平眼睛也看着前面,淡淡道:“不是让我断后么。”
王皙阳嗤笑一声:“这会什么都没有,你断的什么后?别是装模做样,却又怕他看破吧?”
卫清平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原来你根本也没有睡着。”
王皙阳眼中是毫不掩饰的不屑:“别装了,那种可怜的眼神给谁看呢?欲擒故纵,你真当他看不出来?”
卫清平这时才偏头瞥他一眼:“是么?这一手其实还是跟太平侯你学的,当然,初学乍练,怕是没有太平侯那么炉火纯青。”
王皙阳半点惭愧的模样也没有:“只怕你画虎不成反类犬。怎么不学学人家九皇子,看人家,几时会这般做小伏低了?”
卫清平淡淡道:“他用不着。我却没这资本。”
王皙阳恶意地笑了一声:“不错,你确实没这资本。人家九皇子是天之骄子,身子也干净,不比你,阅人无数了。”
卫清平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忽然微笑道:“其实要说到干净,现在谁比得上太平侯白璧无瑕?”
这白璧无瑕四个字用来形容男人实在是滑稽,但王皙阳脸色却突然变了。因为卫清平这话无疑是在讥讽他——尽管他用尽心机,可是到现在也还没得到那个人。
王皙阳深吸口气才算把蹿上来的心火又压下去,冷冷道:“不错,我是还没得到他,不过,我还有机会,可是你……恐怕是没有了吧?”
这一刀也算正中要害,卫清平脸色也变了变,徐徐道:“有安定侯在前,太平侯恐怕也没什么机会。”
王皙阳一击得手,心气也顺了,笑得狡猾:“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卫清平冷冷看他一眼:“倘若太平侯是想除掉安定侯,请听我一句忠告,不干为妙。”
王皙阳笑出一对酒窝:“放心,我没有那么蠢。有你这前车之鉴,我怎么会再栽跟头?九皇子如今住在东平,吃的用的比我都好,就是要让他说不出半句’不好‘来。”
卫清平勉强笑了笑,没说话。王皙阳心情大好,偏偏要缠着他:“如今若说还有人能帮你,也就是我了。”
卫清平嗤笑一声:“你?”
王皙阳嘻嘻笑:“怎么,不信?我可没想独吞他。柳子丹那是因为一无所有,所以非要全部不可;你呢,却是因为机会渺茫,所以给多给少也总胜于无……”
卫清平打断他:“错了。因为我知道总有一份是留给我的,所以到底能否拿到手中,我倒并不在意。”
王皙阳恨恨瞪他,半晌把嘴一撇:“那你就一辈子远远看着他跟别人亲热吧!”一扭头,快步去赶李越了。留下卫清平心情复杂地低头看着脚下的路,良久,苦笑了一下。
李越走在最前头,王皙阳虽然什么东西也不用背,也还是赶得气喘吁吁才追上他。李越看他一眼:“跑什么?刚才两个人不是说得挺好的?”
王皙阳露出八颗小白牙:“没有,我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李越淡淡一笑:“是么?不是在商量怎么对付我?”
王皙阳的脸一下子白了,笑容僵住,有几分滑稽。李越目不斜视,只管往上走。王皙阳怔了片刻,突然追上去扯住他衣袖,低声道:“是,我们方才是在说你。”
李越倒愣了一下。他原想肯定要听到一连串的温言软语,只是没一个字是真的,却想不到王皙阳竟然承认了:“说我什么?”
王皙阳脸涨得通红,终于道:“我,我在想,怎么,怎么做你才——才会要我!”最后四个字是一闭眼说出来的,仿佛再迟疑一点就会说不出口。
李越胳臂上挂着他正往上走,闻言差点闪一下,稳了稳神,才苦笑一下:“我说过了,会帮你,你用不着……”
王皙阳突然使出全身的力气一拉,李越正在往前走,被他这发力一拽拽得转了半个圈,差点没站住,不由微愠道:“你干什么!”
王皙阳满脸通红,眼睛圆溜溜地瞪着,手有点哆嗦:“难道我演过一场戏,就得永远戴着面具过活?是不是我得掏出心来,你才肯信我?”
李越微微有些窘迫,咳了一声,把手抽回去:“行了,现在是什么地方,想这些有的没的!走不出去,你一条小命也断送了,还说什么面具!”
王皙阳张了张嘴,鼓起的气突然泄了,好似一拳打在棉花堆上,全不着力,可那棉花里却又藏着根针,狠狠扎了他一下。他没来由地伤心和茫然,呆呆跟着李越的脚步,喃喃道:“你是永不会信我了,是么?”
李越微微叹了口气,直截了当地道:“我只信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