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右边的打转,直到走到一座小院门口,文程才停下眉飞色舞的表情,做了个请的手势:“这就是寒舍,李兄请。”
门一推开,里面先传出来一声清脆的叫声:“爹!”
爹?李越一头黑线。这样的人,像个爹样吗?
跑出来的是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脸蛋圆得像个包子,身上裹着红通通的小棉袄,活似一个会滚的球,一头就扎在文程腿上:“爹!你给我带糖了吗?”
文程笑得十分和蔼:“唉呀,爹忘记了,等下叫阿风去给你买一包好不好?”说着将小女孩抱起来转向李越:“这是小女文可,小名叫做乐儿。乐儿,叫叔叔。”
李越对小孩子没有什么经验,也不知怎么对付,只是点了点头。小女孩用圆溜溜的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即回身抱住文程的脖子:“阿风又不见了,讨厌!”
文程很无奈的样子:“小孩子不可以没礼貌,快叫叔叔。”
乐儿不大情愿地叫了一声,顾自去揪文程的衣领玩。里间这时者走出一个妇人,轻声道:“夫君回来了?”
李越仔细看了她一眼。很清秀安静的一个女子,说不上出色,却也不是庸脂俗粉。这就是让文程消失的真命天子?关于文程的事,这些日子莫田也说过一些。文程不是南祁人,谁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他是风定尘在行军途中救下来的,当时他染了病,独自倒在因为战乱而空无一人的荒村里等死。当时风定尘还只是个副将,他本来是打算打文程拖出去扔在旷野里而自己在那屋子里过夜,是文程一睁开眼就说自己知道敌人驻扎地愿意带路,风定尘才将他留了下来。后来这两人是怎么发展的连莫田也不是很清楚,因为当时他只是个军奴,风定尘还没有力量给他脱籍,因此他不能常跟在风定尘身边。他只知道后来风定尘战无不胜,有文程相当的助力,再后来风定尘当上主将,文程就成了他的铁血十二卫之一,而且名次排得很靠前。那时风定尘身边已经有了男宠,可是对文程,他始终与众不同。只是在班师回京的时候,文程与风定尘头一次起了争执,风定尘几乎强暴了文程,只是被手下的铁卫劝了下来。然后,文程骑马出走,等风定尘追上去时,只找到雪野里一具鲜血干涸几乎被啃光了的尸体……就是那时,风定尘发誓再也不碰身边的人,于是就有了简仪的自入西园。
不过,李越真看不出风定尘喜欢文程什么,也看不出文程和眼前这妇人有什么特别的深情,倒是对女儿的宠爱一望便知。不过文程似乎并不在意,将女儿抱给妻子,笑眯眯转头向李越道:“李兄,请。”
文程的屋子干净整齐而缺乏特点。李越默默观察了一下,断定此人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没谱。一般人的屋子都有自己的特点,而这间屋子除了干净找不到别的,要么此人根本没把这里当做家,要么就是他时时都在隐藏自己。
“文兄的地图呢?”
文程受宠若惊般地笑:“不敢当不敢当。在这里。”
李越看看那张绘得十分仔细的图,皱皱眉:“文兄怎么能证明这是真的?”从图上看,西定皇宫内各宫殿的位置都有标明,甚至几处明哨也标了出来,不过那些细致的东西就没办法知道了。
文程依然是笑嘻嘻的:“如假包换。”
李越笑得冷淡:“口说无凭。”
文程一扬眉:“在下愿陪李兄走一趟。”
李越也扬起眉,上下打量他一遍,那意思不言而喻。文程打个哈哈:“这个,在下的身手李兄可能看不上,不过,在下有个兄弟还能凑个数,不知李兄肯不肯笑纳?”
李越抱臂,似笑非笑:“在下与文兄不过萍水相逢,文兄何必如此殷勤?”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文程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目光不着痕迹地又往李越衣袖处溜去。李越忽然觉得心里有些软,轻咳一声起身道:“在下还有事,今日先告辞了,改日拜访。”
文程依依不舍地送他出来:“李兄早些来啊。”李越瞧他一眼:“只要文兄不再跟踪在下,在下定然前来。”
李越出了门便在附近街上连转了三个圈,确实身后绝对没有人再跟踪才回到原来的茶馆,拉着伙计问道:“方才坐这一桌的那位是什么人你认得么?”
小伙计眼睛望天想了想,一拍脑袋:“啊,是程先生啊!他是开古玩铺子的,铺子就在东街口。”
李越要了壶茶重新坐下,可是小伙计也说不出什么来,只知道此人前些年从外地搬来,常来这茶馆谈生意,别的就不知道了。李越有点失望,结了钱回到客栈,还没进门就看见街道对面墙角下蜷了个人,不由头痛地叹口气,这小子居然又赶上来了?他心情恶劣地过去:“你阴魂不散地跟着我做什么?”
少年把身体往后缩缩,不敢答话。李越冷冷道:“银子不够?”
少年赶紧摇头。李越失去耐心,一把拎着领子把人提起来:“那就滚远点!”一句话没说完,少年身上当地掉下来一块东西,李越低头一瞧就是自己给他的那块银子,半点也没动过。
李越停了一下,弯腰捡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少年眼巴巴地看着他,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接着一发不可收拾,空城计唱个不停。李越死死盯了他一会,直到把他盯成小小的一团,才转身往客栈里走:“进来!”
少年怔了一怔才反应过来,亦步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