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堂的立刻出来迎接,招呼下手把马匹送至后院,反身殷勤对许持几人招呼道:“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许持默默把段无量当成金主,看向他示意凡事都听这位爷,段无量微微一笑,丝毫没有气势凌人:“先来一桌酒菜,再准备……四间上房。”
“佛爷,我,我不用了……”秦瑾拘谨地看向他,这一路他发现段无量这人和善是和善,可和善内里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总是在暗暗地警告着自己,所以此刻他连忙懂事拒绝了。
许持倒是没在意,在他看来这孩子性格比较单纯,觉得给他们添麻烦才拒绝,段无量微微迟疑:“你身体还未痊愈。”
“我,我打个地铺就行了……被师兄们围追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过来的。”秦瑾畏畏缩缩地低下头,一双大眼十分委屈地扑闪扑闪,许持心里一软,顿时想到了自家小师弟生病时候的样子,秦瑾貌似也是青城派最小的一个,要不是所爱非人不至于落到如今的下场。
许持心里想了这么多,最终叹了口气道:“今晚让秦瑾和我睡吧,我也好照顾一下他。”
沈禄立刻接过话:“大师兄你骑马劳累许久,还是让我来照顾吧。”
许持奇怪地看向沈禄,眼神里写满了卧槽你转性了?
沈禄也发觉不妥,自己一向习惯一个人,十二岁之后跟师兄弟们都不睡一间屋,怪不得大师兄会露出奇怪的表情。
“我……是希望大师兄能好好休息。”他僵立住。
“没关系,又不是多大事儿,我们快进去吧,”许持不在意地笑了笑,拍拍沈禄的肩膀道,“等以后师兄老了,肯定有你们照顾的时候。”
秦瑾看着许持和沈禄的互动,眼中情绪纷杂,一时无言。
几人在大厅坐下等待上菜,其间听到隔壁桌的人议论武当张真人这几日正带领了武当弟子们下山。
“佛爷,张真人也是你传信告知的?”许持小声询问,在他看来,这种大门派的掌门一举一动都特别有范儿,除了段无量这种资格,别人请不动。
段无量摇摇头:“我只传书给了无果方丈,张真人的话……恐怕有他自己的打算。”
许持心想你怎么厚此薄彼呢,段无量似乎知晓他心中所想,淡淡笑道:“不是我不传信于他,只是近日张真人在武当恐怕会忙的自己焦头烂额,他门下弟子正在进行五年一次的比试,胜者将被选为下届武当掌门的候选者。”
许持吃惊地张大嘴:“这么挑选的?”
秦瑾垂着头低声道:“师傅也是这么做的,本来今年若不是出了事……我也会参加青城的比试……”
老神棍和这些人比起来,简直是太不专业了。
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低,看的许持都不忍心了:“只要误会解除令师一定不会再做追究,所以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抓紧斩断魔教触手,歼灭魔教!”
秦瑾勉强地扯扯嘴角似是认同,低声道:“我……出去透会儿气,马上就回来。”许持点点头,让他多多注意安全。
一看就是个小受,内心脆弱的很,持哥叹了口气表示可以理解。
“许少侠倒是很有善心。”段无量一直在看他,他脸上的每个表情,哀怜、同情、放纵都被尽收眼底,此刻见秦瑾离开段无量轻轻说道。
许持咧咧嘴:“这算什么善心,他不过所爱非人,本无可厚非,老一辈的人不能理解所以排斥他们,加上魔教利用了他们不被世俗接受的弱点加以威胁,我要是再不理解理解,这人还不知道会不会真就毁了呢。”
持哥一点都不歧视,真的,他是个现代人,经历的远比这些思想保守的古人多,而又因为自己长得清秀俊朗,没少被男性朋友表白过,虽然开始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他真没往厌恶和恶心那方面想,毕竟人家喜欢你对你表白了就证明人家欣赏你尊重你,持哥享受了这份尊重和欣赏,没道理反过来再抨击对方,不接受是一回事,但是持哥能理解。
他觉得自己一直是个,怎么说呢,能体谅别人的人。
沈禄静静听着不置可否,眼神却渐渐温和。
“也是,这样的人,最需要的就是有人在他们绝望的时候扶一把,”段无量看着许持,眼中波光顾盼流转,若有所思,“若是再推他一把……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我看他似乎单纯懵懂,对池辛炀所做之事毫不知情,所以能帮就帮一把吧。”许持未觉他话中意味深长,微微转过头看向客栈外,天已经全黑,来来往往的路人络绎不绝,彰显这座小县城比他呆了七年的龙门镇要热闹的多。
“怪不得老门主会对许少侠青睐有加,这份心胸气度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段无量微微一笑,眉目温柔。
许持尴尬地咧咧嘴移开目光,老神棍对他青睐有加……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毛,但可能不是因为这个。
不一会儿小二便端菜过来,这几天几人一直风餐露宿的,好不容易吃顿好的许持眼睛都快绿了,段无量出手阔气尽显金主风范——清蒸武昌鱼,红烩脆皮笋尖,八宝鸡,酱焖大虾,熏獐肉,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几乎全了,且品相精美,令长期吃着黑暗料的许持食指大动!
“跟着佛爷简直是享受。”许持爽快地笑道。
沈禄心里却酸溜溜地想,看起来像个和尚,其实是个酒肉和尚吧。
许持刚准备伸筷心头却猛然一悸,冥冥之中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