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抱着成方遥的身子手足无措。门口的守卫又被成方遥撵走了,陵子钧想找个人去通传郎中都无从下令。

好在有刑鬼,好在陵子钧几天前没有一时气急杀了他。

看着刑鬼气定神闲的探了探成方遥的鼻息,对自己面不改色的说:“你先别着急,从一边等着,什么也不要插手。”

明明心里就要火烧了屋顶一样的焦躁,在听到刑鬼平静的语调后,奇迹般的没有和他反驳顶嘴,老老实实的坐到了一边的矮凳上。

就像是戏台上演了千八百遍的戏,每一步走到哪里,脚底下是什么,头上面是什么,说什么做什么早就已经熟络到闭着眼都能完整的做下来。刑鬼手脚麻利的走到成方遥身边的盆栽旁边,提起整棵长势不错的小铁树,从泥土里抓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颗药丸,硬塞进成方遥的嘴巴里。又从腰上解下酒葫芦,拔掉盖子给他灌了两口。

也不知道成方遥背着自己到底吃了多少回这种奇怪的东西,陵子钧看着成方遥明明都没有醒过来的意思,还是自觉的把卡在喉咙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陵子钧心底一酸。

做完这一切,刑鬼打横抱起成方遥放到床上,随手给盖上了薄毯子,放下了床帘。

“你都看到了,事实就是这个样子。”刑鬼就着酒葫芦喝了口酒,便沾染了一嘴的药丸味道。纵使浓烈的或者清淡的酒香,也压不住这股子让他皱眉的药味。

陵子钧抹净手心里的汗水,站起身问道:“他到底得了什么病?什么时候开始的?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吗?”

刑鬼定了定心神,举步走到陵子钧身前,仔细的盯着他那张因为担心而变得有些煞白的脸,说道:“我答应过他,关于他的病,我不能多说。这是我对他的承诺,你懂吗?”

“那好,我再问你,还有救吗?”陵子钧放软了语调,刑鬼听着尾音似乎还有些哽咽之音,心下有些不忍。

“有,找到药仙,就有救。”刑鬼的目光越过陵子钧的肩膀,看了一眼躺在床帘后面的成方遥,心里暗暗说了句,你也不想看到他当着你的面低声下气,对不对?

“药仙?好,我回去找。”

“你,不想杀他了?盟主之位,你不要了?”刑鬼波澜不惊的问道。

陵子钧强颜欢笑道:“杀他?也要等他好起来,把这堆事情解释清楚。我可不想让他带着这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去死,我会抱憾终身的。至于那个位子,他不在了,自然有人接手。”

这是不是代表着…刑鬼放好了酒葫芦,手掌擦过陵子钧的耳边,替他拿掉发丝上沾着的一片叶片,“这样最好。陵帮主,有些事情,不是你看到的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维护的东西,只是我们不知道,为了维护这么个东西,值不值。可是不去赌一把,又怎么能知道答案呢?”

“刑鬼,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说起话来这么有内涵呢?”陵子钧抬眼笑道。

“因为我们相识的太早了。好了,你在这陪着盟主吧,他过不了一个时辰就会醒过来。到时候一定会先喊口渴,记得给他倒杯子凉的,他喝下去会舒服些。至于你想要的答案,就看他愿不愿意告诉你了。我还要出去一趟,等到晚饭做好了会来叫你们。”刑鬼的侧脸,在薄暮的光照下,仿佛披上了一层温柔的面纱,显得也没有多么的恐怖。

尤其是临了关门的时候,对着陵子钧那一笑,让陵子钧似乎又看到了那个五年前跟在自己身边的刑鬼。

是因为,相识的太早了吗?

陵子钧重新坐回矮凳上,隔着床帘看那张朦朦胧胧的睡脸。

和初识时相比,似乎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不过脸型更加的硬朗了,好像是这些年被刀削过一样。眼睛嘛,因为是闭着倒也看不出来。但是睫毛好像更长,眉毛也更浓了。当年的小要饭和现在的盟主,竟然成了一个人。这要是放到五年前,陵子钧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他记得自己见成方遥的时候,也就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年少轻狂,仗着自己的家世和身手,打着正义的名号也干了不少的缺德事。那两颗交给成方遥埋掉的脑袋,本来不用离开自己的脖子。可是年少的陵子钧,并没有手下留情,一剑刺喉,再一个飞转,鲜活的脑袋就给旋了下来。那是他第一次杀人。感觉很刺激,很想站到一个高高的地方对着所有人大喊,自己是个英雄,为民除害。

所以它还特意把两颗脑袋装了盒子,准备拿回去做个纪念。

偏偏刚进门就听手下汇报老盟主要在祠堂见自己。陵子钧怕他爹责怪,也怕祠堂里的祖宗见到血腥不高兴,就交给了第一次见面的成方遥处理掉。

那两颗人头他埋到了哪里,陵子钧至今都不知道。

可是随着那两颗消失的脑袋消失的,还有小要饭的。

再后来,铸剑山庄的少庄主断袖的传闻就在江湖上闹得满城风雨。

陵子钧听到后还对刑鬼说道:“堂堂一个名门正派的少庄主,竟然迷恋一个男人,真是荒唐,我看铸剑山庄是要亡了。”

一语成谶,铸剑山庄真的就给亡了。

少庄主下落不明,铸剑山庄的镇庄之宝也不翼而飞,老庄主当场就给抽了过去。等到再醒转过来时,庄里上上下下已经物是人非了。

江湖上颇负盛名的铸剑山庄,就随着那本飞走的内功心法,一天一天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起初在人们酒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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