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趁你还在这个家,是得为家庭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像这些小事儿啊,你就应该自觉做。等你高中毕业了,就让你妈妈教你烧菜做饭,还有打扫卫生什么的,都得学。不然以后嫁了人,被婆婆嫌弃。”父母的教育都自认为是正确的,他说得很理所当然。

“现在不都是男人做饭吗?”这句像是挑衅。

“胡说!你看看你妈,在家都是她做饭。她刚刚嫁给我的时候,嫣然一个大小姐,什么都不会做,都是我妈教会她的。”

“别乱嚼舌根子。”母亲在厨房把饭锅架在了灶上,得空出来收拾脏衣服,放进阳台上的洗衣机里。“你妈除了在家里不停抱怨我这个媳妇外,其余的都是我自己摸索学会的。我当时可受了你妈的不少气啊,你妈对我的脸色啊就那一种,撇着嘴巴,眼里那不满意的神情啊简直能把我活剐了一样。除了她在我怀孩子的时候对我好点外,其余日子里嘴巴上的唠叨就没完没了。”

母亲在背地里说婆婆的坏话,我不想听这些碎碎嘴,从小到大,听得已经够多了。人的情感可真是多姿多彩,妈妈是孝顺的女儿、贤惠的妻子、关心儿女的母亲,但对另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只有法律义务的女人,像是敌人,刺鼻的硝烟弥漫在家的战场上。我无法判断谁对谁错,也不知道在母亲说奶奶“坏话”的时候该怎么去回应。世界上任何一场战争都是打着高尚的旗帜,伪装着丑陋的自私yù_wàng,无论是世界大战,还是婆媳之争,都是这样。

我推着箱子回到卧室,向外张望,看不见三人,便迅速把背包夹层里那条湿了的内裤揣进外套口袋里,然后将我和姐姐的衣物依序摆在原先摆放的地方。当我走进客厅时,母亲的仍然在数落自己的婆婆。

“我生下你的时候,”母亲看着自己的女儿,“他妈见到是个女孩儿,脸上那个不高兴啊,简直就是用手指一捏就能捏出来。”

“奶奶不喜欢我啊?”姐姐有点惊讶的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面容上看不出有其他什么诸如愤怒之类的情绪,好似浑不在意。

“你奶奶的思想传统,顽固不化,生个女儿不能给他们苏家传宗接代,她当然不高兴了。”母亲这话使我受窘了,我在奶奶眼中只是个传宗接代的工具。姐姐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接着听母亲讲。“本来就不想再生了的,但你爸经不起他妈的压力,又生了你弟弟。怀孕做b超时,给医生塞钱,得知是儿子后终于心安了,把我当个皇后一样的伺候着,就为了给他家族生出个继承大统的太子。”

妈妈的语气不知不觉间重了许多,也辛辣了很多。我的脸有点发烫。

“为着你们起名字这事儿,他妈也和我闹了一段时间,你奶奶偏要按族谱派系取名——”

“行了。快去炒菜吧,我都饿死了。”父亲罕见地生气了。听到自己的妻子在儿女面前这样用语言伤害自己的母亲,心里定是不舒适的。但这个男人所面临的问题的苦恼在于它不能像一场足球比赛那样可以分出输赢,要么骄傲,要么丧气,它往往是简单的起因,复杂的过程,闹心的几个人。

母亲瞧见父亲的脸色,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多,顿时收住,站起身来,去厨房忙碌了。姐姐忙跟着,说去帮忙。父亲依旧在看他的球赛。里面的运动员我一个都不认识!

父亲将“劳累”一词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仿佛是作为一个扛起家庭重担的男人值得炫耀的一枚荣誉奖章,需要妻子儿女们的体谅理解与欢呼喝彩。所以,我在想,难道母亲不累吗?

这个问题其实逾越了我的角色工作。和睦的家庭是我万分感激的对象,我没有权利去指责我的父母,因为这不仅仅是一种挑战,更是一种挑衅。幸好,他们并没有大吵大闹。

精彩的足球比赛我不喜欢看,滋啦啦的油炸声我无动于衷。

我拉开通往阳台的玻璃门,在站在雨淋不到的地方,看外面织着的雨丝布帛。跟着,我在洗衣机周围绕来绕去,像是一个窃贼般稍稍探出身子观察动静,幸好没人注意。我从口袋里掏出湿内裤,揭开洗衣机盖子的一角,从缝隙里塞了进去。然后,故作不经意似的回头看看。

天光溶解在雨雾里,昏暗一寸一寸的侵蚀着周遭的空间。我把手揣进口袋里在阳台上踱步,那只口袋里蒸腾出些微的湿润感。

我讨厌的名字是母亲喜欢的韵脚。妈妈念得书少,不知道从哪里看到了杜牧的《秋夕》,想必定是喜爱之极,于是用“画屏”与“流萤”为自己的珍宝命名。

好香的菜香味儿!我踱步到厨房门口,斜靠在门框上,看着里面忙忙碌碌的母亲和打下手的姐姐。学做饭炒菜这个念头我从来没有想过,父母说诗词句章、数字规律、能量定理、微观变化才是我的工作!它们让一代人渴求也让其迷惑,让另一代人痛苦也让其进步。

我决定还是回去承接渴求里的知识,享受痛苦中的进步。

2

六点二十的床头闹钟准时响起。我睁开眼睛起床,借着透过窗帘的微光摸索着去卫生间。姐姐有赖床的习惯。在我起来的时候她已经从深层睡眠中醒过来了,只不过还徘徊在浅层睡眠中想要捞取一点更多的睡眠利益。六点二十五的闹钟在我刷牙的时候熟悉地响起在卧室。第二个专门为姐姐准备的,需要她自己关掉她讨厌的吵闹声。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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