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喘|息侧耳可闻,罗幕低垂,这一刻起,他们再也不是飘荡疏狂的孑然之人,而是自此生涯相牵的一对眷侣...
【卷十七·渡船】
渡口残阳,满目夕照。
蒹葭苍色,随风拂摆。一只木舟停在岸旁,掩在草木中。
地上的断剑斜斜插进土中,不知有多少鲜血已干涸。一只翩跹而来的蝶,在剑柄上稍作停留,随即翻飞而去。
"当硝烟飘到了遥远的尽头,战场已被风沙掩埋,古剑已在残风中腐朽。"张良负着手,抒发怀古幽情,"为战斗而生的灵魂,生存是唯一的长路。"
"我来不是为了听你背书。"白凤身形瞬移到他面前,"你带我来这里作什么?"
"这里是渡口。"张良转过身,手向前一指,"那里是我备好的木舟。"
"那你拿这么多?!"白凤看见张良背着的包裹,"被人看见,会以为..."
"我若同你私自奔离,到一个远于世俗之地,未知你意何如?"张良微微一笑,调侃白凤。
白凤闻言挑了挑眉,"是吗?那你说说看,哪里合适?"
"都说海上有蓬莱、方丈、瀛洲三岛,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张良手向着浩渺的海面一指,"那想必是个世外所在,如何?"
"你在说笑话吗?"白凤抱着臂,看向夕阳余晖成淡金洒落,微微一顿,"这世上,根本没有神仙。"
当然也不会有无人打搅的乐土。
"只要同你在一起,胜似为仙。"张良丝毫不以为意,"偕老一生,不也是人间乐事。"
白凤寒毛几乎立起,斜看了他一眼,"那要看你能不能活到那时。"
"..."张良一改往日的口齿伶俐,竟然为这句话怔在了当场。白凤见他不回应,回过头来看,却见他的眼里,竟然满是怅然。
那种眼神他很熟悉。是压抑的痛苦。
"是我一时..."白凤眉心一皱,"你不必放在心上。"
"你说的对。"张良回过神,报以温和一笑,携起他的手,"我怎么会介意。"
白凤眼神冷了下来。不对,张良不会因为他的无心之言,而如此失神。那究竟是因为什么?
"过来罢,先准备上船,"张良偕白凤一道从渡口边下来,蒹葭簌簌划过衣衫,"你可习惯乘船?"
"嗯。"白凤随口答应,他生长在中原韩都,这将近二十年的人生,从来没有坐过船。
"坐稳了,"张良自己坐在一侧,开始解缆。白凤足尖一踮,已经站在木舟顶上,白衫轻动,风拂过他的长发,飘散在夕照中。
"下来。"张良叹了一声,"...小心掉进水里。"
"不会。"白凤轻功早已出神入化,连羽毛也能栖息,当然不担心。
"如果你不肯下来,那么这只小船,可能便要翻覆。"张良将木舟推立渡口,看向白凤,"墨经里有杠杆之理,受力不衡,再轻也会失去平稳。"
"你的道理实在太多。"白凤身形一动,这回却是在张良对面,"好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要做什么?"
"只是想和你来乘船而已。看看桑海之滨,海上风光,"张良俯身解开准备好的包裹,"此处最为清静,也无人打搅。"
"就像上次?"白凤想起楚南公钓他的鱼,却是破坏了难得的独处,"嗯,的确。"
"你带的东西..还真是多。"白凤微微睁裹里居然还有被褥、食物、茶壶茶盏,和一只烟炉,甚至有数块生火的木屑,张良不会真的要和他私奔吧?!
潮涨之时,海风阵阵。木舟乘风破浪,倾刻间便已能见桑海之畔,已成一线。夕暮之下,日光渐暗,张良在船头点起一盏小灯,却几次被风吹弱。
白凤手轻拢,风势顿偏,那灯仿佛有了灵性,突然亮起。
泛舟于海,这点微光实在不足道,但却能看清彼此。张良右手轻扶船桨,水声细碎并不刻意摇动,任其随波而前。白凤侧身看向无边深海,眼神如沉水,闪映波光。
此时,长空皆寂,万物俱静。只余水浪与船身相接。
"原来..这就是海。"白凤想到逍遥游中,水击千里,扶摇而上的北海之鸟,不由心潮顿起,"人的一生如此短暂,即便有了羽翼,又何时能飞到对岸?"
"此岸即彼岸,沧海无垠,生涯却有限。"张良凝视他的双眼,"你追求的自由,又是何物?"
"自由,便是不去想那么多。"白凤嘴角一扬,"你不会懂这种感觉。"
"你在做你真正想做的事。"张良眼神淡了下来,"我却在逼迫自己做应做之事。"
"这有分别吗?"白凤看了他一眼,"只不过是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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