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来两个人的重量,况且他也不擅长马上攻击,于是在杀了两个敌人以后,他将马藏好,背着江客行就顺着尸体往前寻。

江客行在他肩上醒了又睡睡了又醒,脸上偶尔泼上股暖热的东西,是血,腥得厉害,他本该害怕,却只感到难言的熟悉,仿佛这种事情他已经经历过无数次,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这种玄妙的感觉,直到燕藏心把他放下为止,都还尚能让人接受。

燕藏心终于要兑现教他杀人的承诺,腿骨已经整个被敲成碎泥,江客行站不稳,燕藏心就从后面紧紧扶住他,随后让他拿着入手滑腻的陌刀,血已经把刀柄全部打湿,他们面前倒着个半死不活的苍云——但这不是苍云,是对面派来打算用于混进军营的探子,刚刚这人差点削掉江客行半边脑袋,现在被燕藏心断了手脚,已经离死不远。

“杀吧,我一直在等这一刻。”湿润的呢喃缠在耳尖,暖热潮湿,“你是不是已经想起什么了,我就知道……像你这种人,只要有点血就能兴奋起来,所以我才挑了这个人给你杀,普通的狼牙军你动起手来恐怕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江客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满脸是泪,他望着面前这个身套玄甲的探子,瞧进这人眼底但求一死的心愿,面前就生出许多幻影,那个一直在梦中朝他微笑的苍云少年在他眼前晃动,最后分割成无数其它少年的模样,或笑或怒,或惊或惧,每个他都感觉似曾相识,却唯有一人,从眼前闪回过之后,就再也无法忘记。

燕藏心……不,那是三年前的,十三岁的燕藏心。

肤白长眼,面目青涩的害羞少年。

“……”

陌刀生生割开面前这人的胸腹,此刻操控他杀人的燕藏心,早就不是初见时候的单纯少年了,而是一个由他亲手改造出来的冷血怪物。

江客行还是吐了。

他的意识在疯狂撕扯一些东西,有另外一双冰冷厌世的眼睛在记忆中窥视着他,不友好,却在暗中保护着他的单纯,只可惜,现在被剥离罪恶后诞生的纯洁个性,已经被燕藏心彻底毁掉,只剩下挣扎着不肯离去的道德底线还在负隅顽抗。

背后的支撑忽然消失,江客行跪伏在地上尽情地哭和吐,直到燕藏心毫不嫌弃地跪下来擦去他嘴角的秽物,铁寒的玄色手甲伸入尸体内脏中搅动,带出一捧红色的血液,毫无保留地浇在丐帮的脸上,涂抹出鲜红残酷的妖娆——江客行确定,在那个瞬间,他看见了苍云嘴角勾起的笑容。

“啪。”

带着劲风的巴掌将跪着的人扇得偏过头去,黎明的曙光即将升起,燕藏心抿着口角渗出的鲜血,看着面前这人陌生却又熟悉到惊人的冷漠神情,露出个遗憾又释然的微笑:

“你回来啦。”

燕藏心是江客行从战场上救回来的。

江客行救过的人不少,尤其是少年,但这是他救过的第一个,从战场上救回来的苍云少年——起初他是想把这人的伤养好就送回去的,可是当少年能活动之后,那清秀的眉眼,受到恩惠时下意识露出的害羞神态,以及练刀时那种凛然正气的严肃,都让江客行改变了主意。

江客行年轻时候喜欢过一个人,或许也不能用年轻来形容,准确地说是他少年的时候,他那时候还在太原,因为给军营里送东西认识了一个苍云少年,江客行觉得自己的性向原应是正常的,因为那时候他常带着这人去舞馆里看女人,直到后来有回一起洗了个澡,他被这人摁浴桶上告白了,那会子他也正纠结着这事,发觉两情相悦,这着实是个好事——可是等时间嗖嗖翻过两年以后,狼牙军破营掠杀,占领当时那人所在的营地,他知道消息之后心如刀绞,赶过去好险把人从尸堆里翻出来,当时那地方已经被狼牙占领,整个进入戒严状态,他们被追得像狗似地东躲西藏地活命,然而最后也还是没保住。

那人为了掩护重伤在山洞里的他,自愿走出去,被狼牙带走,具体经历了什么江客行不知道,再见面的时候是在刑场上,被拖出来以儆效尤的少年与其它同僚一道跪在腥味浓重的地上,刽子手站了一排——他们策划了一场劫囚,却仍旧迟了一步。

三十二个苍云军,只救下四个,剩下的二十八个里,就有他心上人的尸骨。

江客行是哭着拽着其中一人逃出刑场的,当时情况紧急,他只能救离他最近的那个,最后一眼,那苍云少年朝他笑了一下,便被场内乱飞的箭雨射倒在地,再也没了呼吸。

从那以后,江客行对女人再也没了兴趣,对男人也无甚感觉,可朝着那些肤白漂亮的少年,他便能提起兴致调笑一二,而若遇到模样羞涩,生得酷似那人的少年,江客行便只剩满心的悲切和占有。

随着年龄的越发增大,他不再像年轻时候看到什么喜欢的少年就一定要捞到身边来,他对这世间的兴趣日渐下降,索性搬到雁门关之外的地方,以猎杀狼牙为乐,在他隐居的屋子里,狼牙军牌挂了满墙,密密麻麻,就如他这些年造下的杀孽与情债般洗不干净。

江客行知道自己很脏,他做这些也不奢求谁来赞美,如果真有这样的心愿,也是希望能在午夜梦回时那苍云旧人朝他唤一句:你为我报仇,我很是开心——约莫这般的场景。

他也曾想做个温厚纯良的人,可乱世从没给过他机会。

他不是好人,燕藏心又着实跟那人太像了,不论是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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