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说话,被下人听见,反为不雅。”

“你……你你你是来杀老夫的?”

卫庄居然笑得更加开心,“伯父哪里的话。相国大人又非韩于安同党。小侄若是对伯父有半分敌意,恐怕一刻之前,伯父的头颅便在五尺之外了。”

韩熙白眼一翻——刚要昏倒,被卫庄手上微微施力,马上又精神了。此刻他深深嫉妒着那些动不动就能吐血晕倒的老弱病残。

他没想到,十三岁的张家小鬼竟然如此初生牛犊不怕虎,挡在他的身前对这个胆大包天的刺客叱道:“卫庄!你一介罪臣之后,竟敢对丞相大人如此无礼!!!”

卫庄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转到了张良身上,对视良久,久到韩熙都开始考虑墓地风水了——他抓着韩熙一臂的手才渐渐松开——然后拱手道:“方才多有得罪。庄出此下策,实乃不得已而为之。当年卫氏惨案,实乃冤情,望丞相大人明鉴。”

韩熙虽然被放了一只手,心里还是没能放松多少。他知道,眼前这人当真要取他性命,只在抬手之间。

“老,老夫……”

“小侄这次回来,不仅要复仇,更是要洗冤。”卫庄方才嘲讽十足的脸居然一瞬间换上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悲戚表情,“先王被奸佞蒙蔽,残害我卫家满门忠良,庄虽侥幸得活,然而不能将这段冤情大白于韩,有何面目见先父于九泉之下?侄儿但求伯父怜悯,助小侄一臂之力。”

“你……要我如何助你?”

“小侄要见当今韩王!愿在王座之下,亲身辩白这段是非曲折,虽九死而不悔矣!”

“这、这……”韩熙在心中狂叫道这可如何使得!我若是将你引荐给大王,倘若你在殿上突然暴起行刺,我岂不成了刺客同党,要灭三族的!!

“相伯父可是信不过侄儿?”卫庄还是那副悲悲切切的模样,“侄儿不恨先王,不恨韩氏,唯恨小人构陷尔!今贼人已灭,庄但求辩白于我王,岂敢作他想。”

“这,这个……”韩熙勉强吭哧吭哧地应道,“却是有些难处。即使老夫去说,大王也未必答应见你……”

“唯望伯父替侄儿在君上面前剖白,卫庄烈烈忠韩之心,可昭日月。”说话人又换上了一副热血青年的面孔;其变脸速度之快,拿捏之准,令人瞠目结舌。“何况若能侥幸相见,殿上俱是披甲执锐的虎贲之士,庄但有异心,必血溅五步耳!”

“……”

“侄儿只盼伯父将话传到。至于是否得见君上,可赖天意。但请相国大人考虑。”卫庄又是深深一礼,然后转了个身,走了。

居然就这么走了。

过了好久好久,韩熙才渐渐回过神来,抚着心口道:“他……他真的走了?”

“走了。”

“他这么做……到底是何意?”

“无非令丞相大人为其引见而已。”

“如果老夫就是不受他胁迫,”韩熙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底气渐渐足了起来,“从今日开始宿在宫中,令虎贲之士随行左右,他又当如何?”

“此人即使武功超群,一时间也未必害得了大人性命。何况如他所说,如果他真的有意,我二人性命早就不保了。”张良口气沉重地说,“只不过,我怕其人的用意,不仅于此。”

“何意?”

“韩于安素与大人政见不合,他的党羽又遍布新郑,太仆刘骥、司空钟思,都是他的人;夜间巡城的王城守军中恐怕也混入了不少他的眼线。卫世子方才从正门出去,似乎并未刻意掩藏行迹,倘若令韩于安的党羽看见,他们怕是会在朝会上含血喷人,竞指杀害大司寇的刺客乃是丞相所聘。那时候众口一辞,丞相大人的嫌疑,便很难洗清了。”

韩熙顿时不寒而栗。“……那该要如何是好?”

“为今之计,只有暂且遂了卫世子的心愿,抢先一步在君上面前扳倒韩于安一党。听说君上早年在做太子的时候,与卫世子交谊甚笃;此番他贸然提出面君,想也是经过一番考量的。”

“然而卫庄其人,太过危险;万一他有不臣之心,危及君上,老夫岂非百身莫赎——”

年轻的申徒思索了一会儿,突然附耳过来道,“素闻丞相大人于殿门将军邓犰有提携之恩,不如秘请他相商,将卫世子打扮成侍卫模样混入宫中,令其相机向大王剖白,并指派相府门客暗中监视;一见他行止有异,便令其他侍卫将其诛杀当场;那时候死无对证,谁会知道此人是您向陛下引见的呢?”

韩熙沉吟良久,拿捏不定;毕竟,这一步棋走得太险,牵涉太多,像一场豪赌。“老夫可以请邓犰前来商议;怕只怕卫子也如聂、专之流,为了行刺,根本不惜性命……”

申徒摇头微笑道:“依良看来,卫世子恐怕并非如此蛮横无谋之辈。”

他的语气和笑脸给了老丞相一种奇异的信心。至少在以往,这个稚龄少年的判断,从未出错过。此刻韩熙心中已经倾斜了七八分,其他只等与自己的亲信门客们商议过方能定下。

他抚着胸口长出了几口气,忽而注意到卫庄带来的那个木匣还静静地停在地上。

“不知里面是何物?”他突然好奇起来,把盒子小心翼翼地捧了起来,打开之后,发现里面装的竟然是一套妇人佩戴的首饰,有黄金打造的笄钗、耳环、手镯、颈饰,镶嵌着光芒璀璨的玳瑁、珍珠和翠鸟的羽毛。

首饰之下压一层写着小字的绢布:“若丞相主意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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