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那你看了附近的情况吗?地势如何?”

“空城之外,皆是平原一片,并无山峦叠谷,”俞大猷想了想又道:“我刚才问了下我师父,他说不光此处是空城,等会往前继续走,恐怕还有四五座!”

虞璁一怔,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这还真不是埋伏。

河套这个地区,当初是被朱棣给甩手送了的。

在汉代的时候,河套走廊是用来安置匈奴和胡族的。

后来鲜卑一统,把汉军打的落花流水,这块地方的统治权就乱了。

问题在于,游牧民族跟农耕民族的行为方式不一样。

——他们压根不占地盘,因为人家不种地!

打了就跑,偶尔这儿暖和的时候过来放放羊。

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就是这么乱来。

你说怎么收复一个根本没有被占领的地方?

河套地区大,也是接近南边的地方有残留的城池和农田。

而这些城池里的原住民,早就因为长期的边陲骚扰自行搬家逃难去了。

要知道,曹操执政的时候,考虑到河套一带破坏严重,气候变冷而难以农耕,都把这里的郡县撤销,汉人和匈奴人一律迁到山西。

所以本质上,这不是个领土问题,而是个制度问题。

现有的管理没法把这个地方看守好,守不住又送不出去,索性就扔那了。

在出发之前,虞璁就有种奇异的预感。

这次把河套一带抢下来,不会很难。

难的是以后该怎么守。

其实从战略大局来看,一切都是串起来的。

蒙古整体上分作两股势力,东边是鞑靼,西边是瓦剌。

在最初的时候,是分为林中百姓、草原百姓、毡帐百姓这三股势力的。

后来鞑靼不断强盛,瓦剌在也先死后日益衰落,逐渐走到了今天的局面。

鞑靼被当时的中兴之主统领,不断扩大版图的同时,也在追杀右翼封建主的残余势力。

而河套在这个时候,就意外的成为了三不管的地带。

旧势力已经苟延残喘,新势力又上位了新的继承人,也就是那个中兴之主达延汗的孙子俺答。

那么在这种时候拿下河套,简直是最优时间。

——仗肯定是要打,蒙古人也肯定不会随便就放手,毕竟这里可是个放牧的好地方。

而虞璁和唐顺之一致选择在二月出兵,三月开怼,实在是再心机不过。

用阴毒两字来形容,都颇有几分夸奖的感觉。

-3-

别说蒙古士兵清不清楚,虞璁把《狼图腾》整本看完,心里都非常有数。

虽然狼并不是草原图腾,而且现代文明也可以驯化狼群,这两点让整本书都有种中二又文艺的胡扯气息。

但是,这本书介绍了游牧民族的生活轨迹,某种程度上非常的还原。

俗话说,“夏抓肉膘,秋抓油膘,有肉有油,冬春不愁。”

放牧的重点时间,是在夏秋。

而过完冬之后的羊群,是体弱而贫乏的。

一方面,冬天母羊们要下崽子,肯定免不了一翻折腾。

另一方面,也没啥保暖设备能让他们暖和点,吃的也尽是枯草老草,自然没有平日里那么肥硕。

冬春之际都是下羔子的时候,蒙古人要在这时候管新马驹的接生,还要携接羔袋。

也就是说,冬春季节,是蒙古人收获重要产物的关键时间,要在这个节点上承前启后。

不光是提供肉和毛的羊群,蒙古马也有这么一个同样的特点。

“春危、夏复、秋肥、冬瘦。”

如今冬末春初,这马羊都还未复苏长圆,把膘都消耗到了抵抗寒冷、顺利过冬这件大事上。

那么游牧民族的战斗力,在这个时候可以说是最低点。

听完俞大猷的一番解释,虞璁隐约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第一,这附近确实人烟罕至,而且蒙古人也确实没管这一带。

第二,再往前有一片牧区,由于地方太大,不确定是个什么情况。

“但是往东南走三百里,有一座大城,叫建献”俞大猷想起来了什么,一拍脑袋道:“那边是临河而建,还算肥沃,有重兵看守。”

“不过去惊扰他们,”虞璁思索了片刻道:“往西北再行半日,就近找地方驻扎休整一天,吩咐各营保持轮值。”

再往前,恐怕就可能随时能够遇到蒙古部落了。

“还有,把唐顺之叫来。”

当初自己有预感要打仗,把王守仁杨慎这两个鬼才拉回来。

结果杨慎去当了教育部部长,王守仁去做了财务部部长兼监国大臣。

如今没老狐狸撑腰,自己也不放心军队就这么过去干架,肯定得跟着督军。

虞璁听着外面的通报声,把帘子又放了下来。

那些将领说的很明白,如今作战,有三种可能。

第一种,是草原上的对冲。

只要想打退蒙古部落,缴获他们的物资和马羊,就必须如此,追到他们退出边境线为止。

第二种,是守城与攻城之战。

虽然草原老百姓是在帐篷里住着的,但是那些蒙古族的达官贵人,肯定还是会选择住风雨都有庇护的良舍美宅,搞不好还奴役些汉族人帮忙种地。

这种情况非常合理,也就是说,之后再往西北走,进入他们的驻地,很有可能遇到蒙古人占下来的城。

同样的,如果自己这边占下城池,对方可能会率领全军过来反咬,试图发起进攻。


状态提示:分卷阅读134--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
http://www.520dus.com/txt/xiazai18763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