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不会来了吧?”荀彧有些失落的想,却也表示理解。

毕竟这种天气,没有父母会让自己家里的小孩子跑出去玩的。

然而当荀彧傍晚即将就寝时,他瞥了一眼卧室的窗户,恰逢一道闪电划过,他在那一刹那的光亮里,看到了蜷缩在墙角的小小身影。

荀彧惊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见,他光着脚、穿着睡衣慌忙跑了出去。

浑身湿透的奉孝看到自己后,似乎是很恍惚的笑了一下,摇摇欲坠的站了起来,走出一步,然后头朝下的栽倒在泥水中。

荀彧一把抱起奉孝,冲回了屋子里。他慌张的敲响了荀攸的卧室门,在这个自己年长六岁的侄子的帮助下,脱下了奉孝被寒冷雨水淋湿的衣服,给他洗了个热水澡,套上了一件干燥的衬衣。

那时候的荀攸已经上了大学,正逢短假回荀家小住。比起年少的荀彧,显然更知道如何冷静而有效率的处理紧急事件。荀攸只是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手里确已端了一碗驱寒的姜汤,感冒退烧药和一套荀彧的睡衣。

“小叔,你也淋了雨,回去冲个澡,换身衣服,喝了姜汤。等这孩子烧退了,问出他家的住址,再送他回去。”

荀彧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他直接用荀攸的浴室冲了个澡,换好了睡衣出来,喝光了姜汤,收好了退烧药,小心又坚定的从荀攸的床上抱起奉孝,大孩子抱着小孩子,摇摇晃晃回了自己的卧室。

后半夜的时候,奉孝的烧终于退了下来。

荀彧硬撑了半夜,此时放下了心中的大石,熄了灯后,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孩子,不一会儿就坠入了梦乡。

因为前半夜的一顿好折腾,第二天早上荀彧睡过了自己的生物钟,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怀里的孩子,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

荀彧迷迷糊糊的笑了笑,刚要起身,却觉得头皮一疼。

定睛一看,奉孝手里抓着自己的一小把头发,死死不撒手,荀彧只好躺回原来的姿势,哭笑不得的哄着他先松手。

“小荀哥哥,”奉孝黑黑亮亮的眼睛瞅着他,一字一顿的问道:“你不要我了吗?”

荀彧讶然道:“怎么会呢?”随机他明白了这个孩子的意思,愧疚道:“是小荀哥哥不好,昨天下雨,以为奉孝不会来了。”

奉孝想了一会,才慢慢松开了手,荀彧坐起身来换衣服,看着他苍白着小脸,似乎很是不安,眼神却执着的追随荀彧的每一个动作,生怕一个眨眼间,他的小荀哥哥就不见了。

荀彧的心一下子就变得很软,他坐回床上,抱起奉孝,第一次亲了亲他的小脸。

“小荀哥哥不会不见的,别怕。”

荀彧避开家人,带着奉孝到了墙边,看着他穿着长长的、不合身的衬衣,小小的身影,灵巧的消失在狗洞里,第一次觉得分离是如此的不舍。

而后来,日复一日,这个孩子很久都再未出现过。

然而荀彧记着他的承诺,每天傍晚,都在墙边等待至天色全暗,才不舍的离开。

再次见到奉孝,已经是两个月后了。

荀彧听到墙角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连忙激动的跑了回来,帮忙拨开老墙边厚重的爬山虎,果然看到奉孝的小脑袋,从狗洞里探出来。

奉孝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紧接着,一只黄色小猫崽的脑袋,也从那狗洞里挤了出来。

荀彧惊奇的看着这只小猫,奉孝紧紧挨着他,坐在他身边,手里捧着荀彧为他留的点心,他不说话,却很安静的吃光了盘子里全部的东西。

“怎么这么久都没来?”

“对不起,小荀哥哥……上次偷跑出来后,爸爸妈妈把我锁在家里,不让我乱跑,一直没有机会出来。”

他们一起默默逗弄了一会小猫。

然后奉孝低着头,奶声奶气的问:“小荀哥哥,你喜欢它吗?”

荀彧抱着那瑟瑟发抖的小猫,笑道:“挺可爱的,它叫什么名字?”

“奉孝。”

“什么?”荀彧笑了:“它叫奉孝,那你叫什么?”

奉孝声音小小的说:“小荀哥哥,我要走了。”

笑容停在了荀彧的嘴边,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问:“你说什么?”

奉孝一下子扑到了荀彧的怀里,紧紧抱着荀彧的腰,而他短短的手臂,甚至都不能抱住荀彧的腰。

“妈妈要带我搬走,我以后,要去别的城市了……小荀哥哥,我以后会回来找你的,你千万不要忘了我。”

荀彧呆了一会,才慢慢收紧了自己的手臂,抱住怀里的孩子。

“这只小猫是我捡的,妈妈说不能一起带走,小荀哥哥,你可不可以帮我养它?你能不能……就叫它奉孝?这样你看到它,就会想起我……也永远不会忘了我。”

荀彧低声道:“你是奉孝,它就是小奉孝……我答应你。”

奉孝抬起头,荀彧摸了摸他的头发,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我不会忘了你,我等你回来。”

十数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清晰如昨。

荀彧自己的生活,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背井离乡,离开家乡y城颍川,来到a城求学。

也是后来,他才明白了——这个小小的孩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是几年后,荀彧还没离开y城,他得到从荀攸那里带回的确切消息,他才知道,奉孝原来是那个大人物的孙子,是“佛爷”嫡亲儿子的私生子。

也是个不被承认、不能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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