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陆玉的境界则是大相径庭,力道看似温润,实乃厚积薄发。他依旧穿着白日里灰扑扑的布衣,也依旧是那张平淡无奇的脸,整个人的气质却完全变了。紫霞功圆融冲虚的内劲兜头罩下,无形无质的威压竟让曲清商连呼吸都是一窒!

四溅的水珠在触到剑气的刹那,滴滴凝结成冰,又被四散的剑光斩为齑粉,簌簌落地。屋中满地洁白,恍若下了一夜的霜。

曲清商只感到一阵彻骨寒意刺遍全身,脚下冰凉沉阻,就连腰间的水面也结出一层薄薄的冰。他讶异地低头,指间捏起一片薄冰把玩,脸上的水珠映出满室烛火剑光,衬得一张面容阴森而妖媚。

“曲公子,你还有何花样。”

陆玉冷声开口,使了个眼色,三人同时动了起来。曲清商手指一弹,那薄如刀刃的碎冰便朝他的面门飞去,旋即被一剑斩落:“三才剑阵?”

视野之中身影交错,耳边剑风呼啸。只见陆玉的剑影缭乱纵横,转守为攻。云随风虽然被封了内力,但剑法仍在,且仗着曲清商不欲杀他,进击在前,为师叔掩护。阿林修为尚浅,身法却是轻灵如鹤,出其不意,一击便走,最能扰敌心神。

曲清商眯起眼,眼前三人协作默契,取长补短,一时间居然令他妄动不得。陆玉见势有利,便低唤了声“阿林”。年轻的师弟立即收剑跳开,趁陆玉一剑刺向曲清商,借机拉住云随风的腕子 :“师兄,走!”

不等云随风迟疑,阿林便扯着他向门口溜去。曲清商眼中杀意顿起,手中升腾起一道黑紫的浓烟,直扑陆玉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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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破门而出,跑回客栈的前厅。云随风这几日早见识过曲清商的种种阴狠手段,不由急道:“阿林,师叔他……”

“师叔一定能撑住的!”阿林握着他的腕子不放,伸手打开客栈大门,“师兄你功力被封,神策就在不远——”

两人跨出门槛,顿时被院外的火光晃到了眼。定睛看去,门外密密麻麻皆是人,包围了整间客栈,一概红袍金甲,整齐列队,火把林立,旗帜高耸。

阿林看到列阵的士兵,面露喜色,向为首那人喊道:“将军!那贼人就在里面!”

跨在马上的统领并不理会这个少年,只用阴冷的视线将云随风打量一番,出声道:“阁下可是灵虚子门下云随风?”

云随风向统领抱拳道:“正是。”

“听闻云道长身上有一枚玉牌,可否借本将一观?”

云随风闻言皱起了眉,他自记事起便长在纯阳宫,长辈只说他乃弃婴,不知父母何人。有关他身世的全部线索,就是自幼带在身上的一枚玉牌,上刻“定”字,或许是他的俗家姓氏,但是师父曾特意叮嘱他不许随意拿出去示人。

是以云随风沉吟片刻,行礼道:“凡俗之物,何劳将军亲自查看。”

“阁下若不是云随风,我等就不必在此耗时了。”统领如是说着,□□的骏马也感应到了指令,似要调头离去。

“他就是我云师兄!”阿林见神策问这问那的,急得跳了起来,插嘴道,“你们还磨蹭什么!快进去帮我师叔……”

“阿林,休得无礼,”云随风按住他的肩,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拋了过去,“请将军过目。”

统领从锦囊里拈出那枚穿着金丝线绳的玉牌,手指抚过上面刻的“定”字,阴恻恻地勾起嘴角。

他招了招手,一排士兵齐步上前,举起长弓,无数箭镞耀着火光,对准了二人——

“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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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七.春风对青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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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烟逼面,陆玉不避不闪,一道剑气直贯而下,通彻天地。致命的毒烟在逼近他周身之时,居然生生散了开去,好像撞上了无形的屏障。

镇山河内,万法归一,任何攻击都不能伤其分毫,陆玉借势反击,剑招迅猛。曲清商险险避过肆虐的剑风,手扶住桶沿,正思虑如何追击之时,自大敞的门窗中突然飞来数枝羽箭!

两人动作皆是一顿,陆玉挥剑斩落箭矢,而曲清商撑住木桶翻身一跃,落地时掀起地上的衣服,鸦黑外衫卷住羽箭甩至一旁,旋即披在了他的肩上。

前厅传来云随风的急唤:“阿林!”

陆玉暗叫一声不好,转身冲出门去。

曲清商挑眉,刚摸到衣间的判官笔,又一阵箭雨噼噼啪啪地射了进来。他纵身扑到走廊,扭头只见客栈的前厅一片狼藉,地上、墙上、桌上到处都是射空的羽箭。

前厅里,云随风用肩背全力顶住木门,落下门闩,然后低头抱紧怀里的少年。

“阿林!阿林!”

他那活泼跳脱的师弟此时全身上下插了十数枝羽箭,奄奄一息地倒在云随风的怀中。

“阿林!怎么回事!”陆玉疾步冲上去,快速点了阿林身上的几处穴道。然而他胸前的几处箭伤皆是深可见骨,血流不止,少年的脸色惨白如纸,血沫从微张的嘴里断断续续地涌出。陆玉见此情形,心已沉底——伤及心肺,恐怕……

“神策……放箭……”云随风早先的镇定全然无踪,话都说不完整,“阿林他……”

神策士兵松弦的刹那,阿林突然推开了他,挡在他身前,如雨的箭矢尽数钉在了少年的身上。

“师叔,快救救阿林!”云随风的声音沙哑打颤,虽然他混迹江湖已有些时日,年少有为声名远播,但他终究年轻,还未曾体会过这等惊惶与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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