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葵尔斯的脸都要黑了,他瞪着罗杰,看着这个不要脸总是用露玖压自己的家伙。而同样幼稚的罗杰耸肩,做了个志在必得的笑。

然后是长时间的沉默,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见窗外海风吹过的声音。

“所以,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沉默过后,开口的还是阿葵尔斯。

“就像是当她笑起来的时候,你也会不由自主的笑出声。当她难过的时候,你会同样的难过。当她不在你的视线中时,你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她是否还好,在做什么,有没有想你。而当你们分别……”

罗杰不说话了,他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着阿葵尔斯:“你看到了?”

“如果你是说那些带血的衣服,我看到了。”阿葵尔斯垂眼看着自己的手,“对不起,罗杰船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只是他觉得自己应该道歉的。

“你没什么需要道歉的事情啊,葵尔。”罗杰轻笑,“实际上,你能拖了大半年才来找我,已经超乎我的预料了。”他揉了揉胸口,扭头看着窗外的蓝天,“我能活到现在,你也有一大半的功劳啊。”

“但是如果我的果实能力……”

“这世间没那么多的如果,葵尔。”罗杰打断了阿葵尔斯的话,“如果万事都有那么多的如果,就不会有那么多后悔的人了。”今天一如往昔是个晴天,窗外能够看到飞翔的海鸥和另外一些鸟类。

这样的劝解罗杰说过很多,但是并非每一句都对阿葵尔斯有用。或者说时至今日,大多数的话对阿葵尔斯已经不管用了:“我只是忍不住的在想,如果我能做得更好,是不是我们的航行就不会结束。”

罗杰抓了把自己的头发,有些苦恼:“你如果这么想,才是真正的危险呢。这世上没有吃不完的饭,也不会有能够一直进行下去的航行。我们围着新世界和伟大航路两圈,做得已经足够好了,葵尔。”

“但是你看白胡子……”

“他和我一样啊,葵尔。”罗杰摇头,“只是我的故事要在我的时代结束了,而他的故事会结束在他的时代。只有我们的故事结束了,才有你们开始的时候。”

“那可以像是大秘宝的故事一样,永远进行下去啊!”阿葵尔斯有点儿着急,“就像是你说的,大海那么大,总有……”

罗杰打断了他,显得有些不耐烦:“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把航海图交给了马尔科?”他说的是当初罗杰去找白胡子的时候,阿葵尔斯送给马尔科的东西,“我以为那只是你想要拉拢他的一种手段?”

罗杰的眼神犀利,只一瞬,他就从淳朴的农民工,变成了那个叱咤新世界的海贼王:“我可以接受你是想要拉拢他,却不能接受你是想要放弃,阿葵尔斯。”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太大了,罗杰必须要弄清楚阿葵尔斯在想什么。

阿葵尔斯被吓得一缩脖子,有些胆怯:“我只是……不确定。”

“我去和世界政府谈判,而你们活下去,我以为我们说的很明白了。”严肃的罗杰是很罕见的,上一次阿葵尔斯见到罗杰这么严肃,还是罗杰拒绝金狮子伸出的招揽之手,“我是个海贼,阿葵尔斯,大海就是我的宿命。”

“可是用你的性命开启的时代,又有什么意义呢?你已经看不见了。”

“但是你们还在见证着,不是么?”罗杰眼睛里闪耀着光,“你会替我找到那个是和执掌时代的d,你会替他遮风挡雨,让他成长起来的,不是么?”比起疑问,更像是催眠一般的反复叮嘱。

阿葵尔斯扭头看着窗外的蓝天:“我只是,不想要你去死。”

“时候到了,总是要走的。”罗杰对于生死看的并不重,“我的梦想,即便世人不能理解,但是我希望你能够认同他。”对于自己带大的阿葵尔斯,罗杰其实已经将他当做了自己的孩子,“或许会对不起艾斯或者是安,但是我爱他们。”

“你知道了啊。”倾听万物之音总是有自己的特殊优势的,比如身体中究竟是只有一个声音,还是两个。

阿葵尔斯本以为这场对话可以等到很久之后的,可是当他在这一个早晨,听见露玖姐身体中交织的声音时,就知道罗杰要告别了。

这是属于罗杰的温柔,他不想要那个孩子欠他什么,所以选择告别。

这样无论那个孩子将来时憎恨,还是厌恶,都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我没有见过他,所以也不会爱他。因为他从没有见证过我的成长,所以我也不会对他有任何的期望。可以恨的理直气壮,可以讨厌的底气十足。

如果我不能看着你长大,那么我宁愿你的人生里没有我。我会找到一个更加爱你的人,让他爱着你,看着你长大,看着你迈出第一步,说出第一个字。你会拥有和其他孩子一样的东西,甚至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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