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莫大的享受。
总有种家、有种妈妈的味道。他想着能有一天他为他爱的人做上一碗红烧肉,就像妈妈一心一意坐在家里的灶台前,几个小时文火炖煮,端到他面前油吱吱的红烧肉样,味美得难以忘记。
可惜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只能日复一日吃着令人厌倦的西餐,和着不认识的人打交道。
一天下来,林少夏几乎感觉脸部仿佛给浆糊糊住了,一回到酒店里,他就任由自己毫无顾忌的躺在酒店的床上,身体松懈下来,却脱离不去、潜伏在骨子里的疲倦不堪。
也许,这也是光鲜亮丽的代价之一,让人烙印在骨子里,记忆深刻。
晚上,从饭後到等待梅西安打来电话的这段时间,都是空白的,属於他自己。
林少夏不喜欢和rke他们去泡吧,好几回剧组的人员聚会,都选在当地有名的酒吧,林少夏都让rke给拒绝了。好在他年纪小,美国的法律不允许未成年人饮酒这条规定,大家都无意违反,也就不强求他跟着一起去,虽然这样做不合群,但也让人找不出个说法来。
於是林少夏留在酒店里独处的时间也就多了起来。除了看看剧本、看看电视,大部分时间都是他一人呆着。房间里安静得只有远处映射进来的迷蒙灯光,放空的脑海中,总是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念想在里头乱跳。
不觉竟想到了商澈,又想到了林安均,这两个人,他恨之入骨,前一生他到死都不曾从记忆里挖去。
他想,他怎麽都不会忘记商澈一字一句的说,他不爱他,生活下去,越觉同性恋很恶心,他爱上了一个女人。
他怎麽都拼不过一个女人,且不说他不用再背负一个同性恋的罪名,更不要说这个女人还会为他带来名望。
林安均呢?
上一世,林少夏想,自己恐怕对他的恨已经超过了商澈。是他促使了他和商澈形同陌路,是他强行逼迫自己成为他的禁脔,毁掉他的自尊,让他只能依附他而活。
他上一世的人生,现在想来竟只有这两人的摸样如同雕刻一样,每根发丝都留在他的记忆里。
林少夏捂住眼,嘿嘿傻笑了两声,心里想啊,这人果然都是伤心的东西记得牢,也不曾想想当初那更多的美好时光。
这一世,乍的一想,除了刚重生那会还有点忿忿不平,现在想起,心情却已没那时的跌宕起伏,伤痛欲裂了。
偶尔记忆的匣子里还会冒出来梅西安的影子,感受到那慢慢升腾的温暖。
果然,伤痛都顶不过时光,上一世花了仅有的时间去憎恨,但也终於能够坦荡荡的想起那两人的样子。在新的爱情面前,林少夏宁愿选择温暖的怀抱。
他不自虐,所以他选择迈过去。
现在他有爱自己的家人,师傅师兄、还有梅西安,工作上也有合心满意的夥伴,心里都被他们填的满满的,只会有偶尔一个角落里,储放着上一个林少夏的记忆。
他没打算忘记,也许还会时不时拿来翻一下,提醒自己,在今後要多多惜福。
亲情人一生有这个已很圆满,在来点事业、爱情,也仅作锦上添花,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珍惜眼前人才是他要铭记在心。
林少夏翻了个身,像小地鼠一样抱着枕头在被子里滚过来滚过去,心里想,怎麽梅西安的电话还不过来,真是有点想他了。
忙碌中,时间过得挺快。
林少夏在这部戏中扮演的角色已经没多少戏份,他算了算,还有差不多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可以回到旧金山。
他决定好好的投入工作,虽然这边有志趣相投的工作夥伴、有优秀的值得学习的导演和演员,但他还是打算早一点忙完,早一点回去。
想念已经迫不及待的在他心头枝蔓缠绕,有期待才有盼头。
在之後的日子里,林少夏在博格西文诡异的眼神中,极力的扮演勤奋的打工者角色,满足大导演完美的挑剔癖,终於在月中旬前完成了自己的角色表演。
迫不及待的和剧组打了招呼,他准备即刻撤退。
可惜林少夏的溜号行为被博格西文逮住了,最後只得将满面哀怨,双腿哆嗦的rke留给笑面颜开的博格西文,他才安全的离开剧组。
rke给林少夏定的是头等舱,按他的意思,头等舱的私密性好,不会有闲杂人等骚扰。这点林少夏没有反驳,这些事情经纪人都会给安排好,不需要他个人有太多的意见。
系好安全带後,他闭目养神,心里头想到梅西安,他没来由的嘴角勾起,染上一抹笑意。
“华人?”一句熟悉的语言突然在林少夏耳边响起。
林少夏诧异的睁开眼,想看看身边是不是中国人。
一刹那,他呆住了,全身的肌肉血液仿佛不受控制的弹跳起来,脑中的弦立刻如同被拉直的钢丝一般,绷得死紧,後背的冷汗瞬间刺透衣裳。
他不可抑制的想要颤抖,隐藏在毯子下的手,紧紧地抠住座椅垫,才没能突然失控。
这世上,若说还有谁会让他紧张失态,却只有记忆中的那人,那让他爱了十年,最後却对他避之如蛇蝎,挥之如粪土的男人。一隔二回人生,他却能在一眼中认出他来。
商澈!
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充斥着他人生最後记忆的男人──林安均!
林少夏呼吸急促,浅褐色墨镜下的眼眶泛血,人生,真他妈的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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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还债,如果晚上还能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