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接吻,他们做爱。
我吻你,但是我不爱你。
我们做爱,但是我们没有爱。
这个夏天没有海,我孤独搁浅,在没有尽头的单恋里死去一点。
8
他和戴品非持续纠缠,渡过了夏天,来到了冬天,又回到夏天。
他们从来不过问对方的私事,无论感情,或者其他。他们不过只是炮友,除了身体,再也没有其他关系。
小龟却没想到戴品非那天会那麽问他,当他的女人,好吗?
怎麽能好,他甚至没有爱过他。
「今天晚上八点,校门口见。」
阿单搭著他的肩膀说,他新剪的短发很男人,完美的侧脸帅气非常,但是看在小龟眼里却没有任何感觉,原来他也不是谁都能发情。
「干嘛?」
「阿豹发现一家店很适合喝酒,要我找你和阿忍。」
「再说。」
「嘿,就这样说定了。」阿单没有理会他的犹豫,迳自替他答应,拍拍他的肩膀风一样的离开了,小龟忍不住苦笑。
谁也没想到他和阿忍那麽有缘,两人居然上了同一所大学。
在得知这个好消息之後阿忍约了他出来庆祝一番,几罐啤酒下肚,阿忍发下宏愿要组一个世界最强的乐团,他当阿忍喝醉,也没多想,哪晓得後来竟然莫名成为团员之一。
接著,阿忍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那个自认世界第一主唱的阿豹,当时三个人加上一个临时吉他手,乐团由他命名,他想既然有龟有豹,不如叫做马戏团,这个名字直到现在还被团员们拿来取笑。
後来临时吉他手退出,阿单加入,乐团总算是稳定下来。
小龟也不知道这样到底算幸或不幸,远以为疏远,那人此刻又在身边,若说是缘分,未免太过磨人。
「喂。」
走在人行道上,忽然听见戴品非的声音,他顿了顿,也还继续往前走。
「喂。」这次还加上嚣张的喇叭声。
小龟终於回过头来,身後不远处戴品非嘴上叼著菸,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著,龟速的骑著他那台重型机车跟在他的身後。
「干嘛?」他有些恶声恶气的。
阳光下的戴品非也倒还人模人样,颇有几分万人迷的味道,只是说出来的话依旧低俗下流:「林北懒叫咧痒。」
......
一向被认为没什麽脾气的小龟,此刻也克制不了额上突然暴起的几条青筋。
只要一看到他这个吃鳖的模样戴品非就乐,他好心情的挑了挑嘴角,把挂在前面的安全帽往小龟一丢:「上来,我请你喝酒。」
* * *
说是喝酒,也真的只是喝酒。
在戴品非那间肮脏的房间里,他们开了啤酒,一罐一罐,却越喝越沉默。
小龟其实和戴品非从来没有熟过,他们之间很少存在对话,通常只有做爱。
做爱→抽烟→洗澡→离开→见面→做爱。
大致上就是这样的循环,听起来真是要命的空虚,所以只好用shè_jīng的快感去弥补一些寂寞,用体温取得一点温暖。
干嘛和他做爱?
这句话他从来没有问过戴品非,戴品非也从来没有问过他。
好像变成一种默契,原来他和戴品非居然也能这样心有灵犀。
小龟笑了一声,戴品非回过头来,用菸灰弹他。
「笑什麽?」
小龟耸了一下肩膀。
天色暗下来,夏天末期,天黑得很快,黑暗侵袭这个狭小的空间。
戴品非的房间很肮脏,但也还算有点艺术家的颓废。
他房间有面墙是蓝色的,由上到下的渐层的蓝。第一次到他房间,小龟就被那面墙吸引住,靠近了去看,那样的蓝色竟然是由一张张的照片去拼贴而成的,每一张照片的蓝都有些许的不同,但是这样排列一起却不感觉突兀,可见布置者花了多少心思。
戴品非那时见他在看,小孩子献宝一样的告诉他,这张是苏澳的天空、这张是花莲的海......
这麽几百张照片,几乎都来自不同的地方,全是戴品非一张一张去捕捉的镜头,这个人似乎也没有他想像中的肤浅。
但小龟对他的想法也仅此而已。对於戴品非,他没有兴趣深入研究,也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又喝了一口啤酒,就著一些残馀的天光,小龟顺手抽了几张散落在地上的照片看,各式各样的题材都有,有欢乐如婴儿笑脸,有缤纷如城市流动光影,也有低俗如路边一滩不知被哪个可怜人一脚踩上的狗屎。
无论哪种,照片的确都有吸引人的地方,戴品非的确拥有某种才能,能够将某种瞬间情绪抓入镜头中。
又翻了几张,无意间翻出一张照片,画面里光线偏暗,那个娃娃脸的男孩手指夹著香菸,随性的向後一靠,眼睛看著窗外,阴影深沉了他的表情,有种难言的寂寞感。
小龟顿时吃惊的有点说不了话,拿著照片傻傻问:「这是什麽?」
戴品非瞄了一眼,没什麽的淡道:「喔,这我女人。」
「你什麽时候拍的?」小龟还在震惊,,什麽屁话也听不进去。
靠北,搞什麽鬼,怎麽他当时居然连一点被偷拍的感觉都没有?
看见他这个蠢样,戴品非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