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看着他,等着后续,心道我就知道你这么不正常是有原因的。
“说什么?”陆淮半天等不到下文,有点急。
在一段空气都要凝固的沉默之后,张离莫名其妙地掉了两行眼泪,多年来装的逼在这两行眼泪里灰飞烟灭,“我说,要是你跟别人好了,我想死的心都有。”
一旦褪下了武装,防线就不可抵挡地崩溃了,一个多月看着陆淮和别人公开谈情说爱的委屈还有多年来明明爱地要死却不能示人于前的委屈化作了没完没了的眼泪。可也不知道张离此人有什么本事,他的眼眶里不停往外掉水,说话的话音却还保持着连贯,好像打过了很多遍草稿一样地一点不打壳,“他说我太不成熟了,成年人的理想关系,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了的。”
陆淮活了将近30年,小时候挨的打,长大之后拍戏时受的伤,从来没让他这样疼过,这会儿张离掉的眼泪好像冰锥子似的扎在他心头最软的一块肉上。
“对不起。”陆淮也不知道自己对不起在哪,他既没有ròu_tǐ出轨,也没有精神出轨,下了飞机忙到现在,只为了给爱人煮个夜宵吃,却还是一连说了几个对不起。说完以后清醒地认识到自己起码还有两三个月的假恋爱要谈,眼前这人,不知道得怎么折磨自己。
对他来说是几千万的合同和一个工作室的开支,对电视台来说是上亿的冠名费和期间数个亿的广告收入,这是个不由得他任性说不的选择,这还只是钱,姑且不论他要强行退出带来的名誉损失。但是他看着眼前人不停掉下来的眼泪,还是艰难地开口问了句,“你想我退出吗?”
张离猛然一愕,他再怎么不懂事也还没到不知道轻重的程度,“我没有这个意思。”然后他强行中断了自己的眼泪,“对不起啊,我不该说这些。”
该不该做和会不会做以及能不能做是三件不同的事。
比如说,在刘云丰此类成熟的成年人眼里,张离不该说这些。张离本人也知道自己不该说这些。可他的本能没跟上脑子里吸收的别人的劝告,还是对着爱人托盘而出。
而能不能则取决于耍赖的对象有多疼你。
显然,陆淮疼他疼到了包容他所有的耍无赖。可见张离此人一直没长大,纯属被溺爱的。
陆淮静了片刻,用袖子把他的眼泪擦了,拢着他在怀里,轻声说,“怎么能是你说对不起,是我不对,我让你受委屈了。”等到怀里的人完全平静了,陆淮才带了一丝怒意说道,“刘云丰是你的经纪人,按理我没什么资格说他。可是,我们的感情怎么可以让他置喙,他有多能耐来指导我的人?”
张离低低了说了句,“他是为我好,我知道。”
陆淮在脑子里把想说的话过了一遍,选择了一个不带怒意却有三分责备的口吻,把张离立起来,看着他的眼睛说,“别人三言两语就把你说动了,是我还惯得你不够?还是他口才太好?”
张离基本上属于哭完发泄完情绪的大脑空白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听见陆淮又说道,“别人怎么谈恋爱,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别人还是异性恋呢!你也要改变下本性,随大流吗?”
陆淮的台词功底十分厉害,别人说话透出来的情在他这能放大十倍,更别说这会是真感情,几句话说出来说得张离恨不能五体投地,思前想后自己好像真没什么能招架他的本事,只好准备以身相许,上前含上他的耳垂,半是调情半是认真地说,“我任性了,你罚我。”
陆淮这会其实挺想哭的,他强行压抑了一周的ròu_tǐ欲/望原本在碰到张离的一刻已经蠢蠢欲动了,却还被接下来这横生的枝节弄地硬生生又缩了回去。加上实在很累,此刻竟有点意兴阑珊。然而那个任性的小混蛋正想着要用ròu_tǐ讨他的欢心,舌尖不停地划着他的耳边打转,终于又成功地把那阑珊回去的家伙弄硬了。
“去楼上洗干净等我。我把这收拾了。”
张离的本性是对着陆淮耍赖找安全感。陆淮的本性是不能忍受没洗的碗。
彼此都对双方本性了若指掌。于是张离一个字也没挣扎,迈开步子就往楼上走,顺手在楼梯间的收纳柜里偷偷摸索出了前几天新买的熏香蜡烛。
陆淮看了看自己被泪打湿的袖子,相当宠溺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卷起来心甘情愿地处理了下桌上的残余,边收拾边觉得心有余悸,暗想这兔崽子刚才要是忍住了没告诉我该怎么办呢,他要是真的不黏我了,突然成熟理智不撒泼了还真挺吓人的。
这么一略想想就觉得受不了,于是决定把几个碗扔进了洗碗机,手脚敏捷地上楼了。
张离可能是属豹子的,洗个澡竟然没用两分钟,等陆淮上楼进到了主卧,发现他已经以一种“快来蹂/躏我”的身体语言卧在了床上,竟然还能得空找了根领带缠在了自己手腕和床架上,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陆淮:“……看来你是挺愧疚的。”
张离:“想玩什么别的吗?我都愿意。”
陆淮:“……”
刚才不是还哭呢嘛,从楚楚可怜变成色/情狂魔都不用个过渡……真是天赋异禀,天生一个祸国殃民的货。
陆淮把手放上衣领开始解扣子,边解边说,“我回来就洗过澡了,用你最喜欢的沐浴乳洗的,可是大概被牛腩味盖住了,要不要重新去洗?”
“我草,”张离说,“你以为是个人都跟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