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释看上去只是将这件事当成教习说给莫凡听,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里是有多窘迫。

长期的不动声色使得他很好地掩盖住了自己的情绪, 镇定地不像是在讲少年的私=密事。为此,莫凡脸上的不自在也去了大半。

莫凡想到溟释跟他提的,不能同睡一床、共浴,不高兴道,“那我不要它还不成吗?”

溟释没明白。

“我不要它,师父是不是就会跟我一起睡了?”

莫凡天真地看他,溟释这下懂了。

“胡闹。”溟释轻轻斥了一声。

“怎么就是胡闹了?我就喜欢师父,想要跟师父一起。”莫凡急急解释。

溟释见到这样的莫凡,怎么也硬不下心,“小凡可曾见过长大后的男孩跟母亲一起睡的?”

“可师父不是我母亲。”男女大防,师父刚刚跟他讲过,可师父并不是女性,一起睡又怎么了?

溟释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是重复道,“小凡,你要学会独立。”

莫凡瘪嘴。

谈话便这么不了了之了。

吃饭的时候,莫凡一脸的不高兴,也没吃多少。溟释瞥一眼莫凡没怎么动的饭菜,开口道,“吃不下?”

“不想吃。”

气鼓鼓的样子,像极了每次两人闹矛盾时等着他哄的模样。

溟释几不可闻地叹口气,暗道是不是自己太心急,没有给小孩留一点缓冲时间。

“饭不可不吃。”

“可是我不高兴,就是没胃口。”

“是师父太心急了,那我们慢慢来好吗?”几乎是立刻,溟释妥协了。对少年,他总狠不下心。

莫凡眼睛亮起来,“那师父还跟我一起睡!”

“嗯。”

莫凡开心了,也不虐待自己的肚子,咧开嘴吃起饭来。

溟释唇线一柔,即使面上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嘴角却以肉眼不可查的幅度,上扬了一点。

*******

溟释说他心急了,便真的开始循序渐进。

早上起床,莫凡见到床边的溟释,自然地伸出手。溟释将人抱起,半靠在床边。

“小凡要学会自己穿衣服。”

莫凡瘪瘪嘴,想到两人昨天达成的共识,即使不情愿,也还是从对方手中接过衣物。

看了那么久,他也不是真的不会穿,只过程中,难免手忙脚乱。

再一次将衣带打了个死结后,溟释接手,“师父教你。”

溟释又一次深刻意识到,自己对莫凡太溺爱了些。十三岁的少年,穿个衣服都磕磕绊绊。

转而一想到,富贵人家的少爷也是如此,心中又坦然了。

以他的财富,想要养出一个娇贵少爷,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吗?可莫凡是要成为幻师的人,他便不能这么做。

做过成百上千次的手指灵活地将xiè_yī的暗结打好。过程中,溟释细细讲解,时不时放慢动作,让少年看得更仔细。

以莫凡一点就透的悟性,压根无需他多言,但溟释还是这么做了。

将少年的外衣给对方套上,系上腰带,溟释抚平少年衣物间的褶皱,满意地起身。

溟释没有注意到,少年白皙的脸上浮上一团红晕。只以为是晨起的热气,熏红了少年白嫩的脸颊。

莫凡半低头,自己将鞋袜穿上。甚至还因为紧张,穿了好几次才将袜子套进去。

“小凡做的很好。”溟释犹豫了下,赞扬了一句。像是小时候,每每莫凡达成一件事,便会出口的鼓励。

莫凡少见地没有立刻黏上去,溟释也以为少年明白了自己的用心,径自朝厨房而去。

昨晚的梦境,莫凡记得很清楚。刚刚成年的身体意外敏=感,溟释的手指在他腰间划过,便会产生一阵酥软。若非牢牢克制,他就要在溟释面前出丑了。

现在让对方明白他的心思,可不是一个好时机。

溟释一直将他当做小孩照顾,隔雾看花,一时没有想到那方面,莫凡能理解。若是自己太过,以溟释的敏锐,又怎会察觉不到他的异样?

吃过溟释准备的早饭,莫凡拉着对方往室外去,说要展示他近来学习的成果。

事实上,莫凡练习的时候,溟释都会在一旁观看。他比谁都清楚,莫凡如今的进展。

少年穿着厚厚的一层保暖衣物,纤细挺拔的身型,使得他看起来不显得臃肿可笑,反而在帽檐柔软的雪狐毛映衬下,越发可爱。

站在漫天雪地中的少年,笑意盈盈,飞扬的眉眼透出一丝潋滟光辉。溟释意识到,少年是真的长大了。

精致的五官还未完全张开,却已然清晰。端的是唇红齿白,白玉无瑕,昳丽绝美。

少年四下张望,在看到某处时眼睛一亮,快步过去。落雪抖开,露出其下翠绿的一丛植株。

能够生长在雪峰上的绿植,显然不是一般野草。莫凡不甚在意地取下一片叶来,含在唇间。

一声清亮的哨声悠扬而起,少年脚下一点点绿意绽放。嫩芽从草间钻出,快速成长。及至小腿,露出一个个嫩生生的花苞来。

哨音一转,漫地鲜花齐齐绽放,芳香扑鼻。有雀鸟从远处而来,落在开遍枝头的桃花枝上,叽叽喳喳,清脆悦耳。

一霎那,春暖花开。

莫凡如今想要施展幻术还需借助工具,不像溟释,只需稍稍一个动作、眼神,就能轻易使人陷入甜美幻象。

少年站在花丛间,一身雪白轻衫在微风吹拂下,摆起袍子的一角。翩翩彩蝶萦绕,时而落在少年身上。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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