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迁,看着是个官,其实还不如颜老师你,管着两千多个学生呢。想留什么作业就留什么作业,想考试就考试,想占音乐课就占音乐课,想拖堂就拖堂,谁敢说你的不是?”

这么快就拿你的相亲对象跟我比较了。

“但是我也想试试,性格不合就算了,你看我都没正经谈过恋爱。”乔筝说。

颜泽沉默了,电话还连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候好像任何语言都不合适,无法同时表达“你不要去跟他交往”和“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两种矛盾的信息。

“喂?你还在听么?如果我和他成了的话,我就搬出去,不会再麻烦你了。”

拖沓误事,当断则断。

“等我回去再说吧。”她按了挂断键。

世界恍恍惚惚,天空和雪地仿佛颠倒,时光一次次地回溯到方才地那一幕。

等我回去再说。

这叫什么话,这是什么态度。

不清不楚,模棱两可,敷衍草率。

人的性格是模糊的、有弹性的,有时候这可怕的弹性已经贯穿了两个极端。

至薄情至坚决的人,再某个时刻,某件事上,迟迟做不出决断。

她变得胆小,不敢再把电话打回去,窗户纸没有破,却已经被沾了水的手给弄湿了,不复从前的坚固,它变得透明,软弱,两边的人,从界限分明变得暧昧不清,模模糊糊的在窗纸两端看着对方半透明的影子。

乔筝呆楞楞地听着手机里地机械音。

等我回去再说是什么意思。

信息量有点大,她地小脑袋瓜快速地转动。我跟谁相亲,为什么要等你回来再说,这就说明,你要干涉这件事呗。

好啊灭绝师太,我就盼着你干涉,最好横插一脚,把这事给搅黄了。

初二,颜泽见了几个以前的同事,省里的消息更灵通些,颜泽跟他们谈了些一模是的事,还拿到了一份押题卷。

正月初三,颜老师坐上了回学校地长途汽车,小城不是她的家乡,看着倒退的白杨和黄土,她却感觉到“近乡情更怯”。

她打车回到小区,按照当地习俗,初三是儿女们去看望外公外婆,她以为乔筝没回来呢,没想到一进门就看着这姑娘,她嘴里含着棒棒糖,正在弯着腰拖地。她一个人在家,连内衣都没穿,身上穿的还是那件薛定谔的睡衣,一弯腰,春光乍泄。

颜老师手里的押题卷掉了。

乔筝嘴里的棒棒糖也掉了。

乔筝赶紧去捡她的棒棒糖,颜老师赶紧去捡她的押题卷。

棒棒糖弄脏了已经不能再吃,乔筝惋惜地扔进垃圾箱。

颜泽把押题卷收好,卷起来,乔筝凑上去看,拿住卷子地一角,想要抢过来。

颜老师面色不善地盯着她:“快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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