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处理要事的态度,没谁会拦他。
一路畅通无阻,离开了蓟城。那忠仆颤声问道:“主人,这下我们要去何方?”
章典心中窝着一团火,冷冷道:“乱世,哪里去不得?先去司州看看吧!”
婚事带上差事,一起折了个干净。若不是那病秧子,他又怎会如此狼狈?!此仇不报非君子,等他慢慢讨回来吧!
那老仆倒是犹不放心:“可是离了蓟城,怎地不带上那些书信……”
“呵呵,我娶不得,旁人就能娶得吗?”章典森森一笑,也不作答,喝了一声“驾”,马儿听命,向着远方驰去。
不出半个时辰,厨娘就招出了当日的详情。没有下毒,也没有旁人指使,唯有章参军催她上菜,还加了一把香葱。听到这儿,王瑸不由瞪大了眼睛:“章参军?怎会是他?!”
章参军可是两年前就投了他的,为人机敏,很是帮他处理了不少事情。怎地会在这样的事情上使坏?也顾不得父亲了,他连忙道:“快去府里把人找来!我要好好问问!”
那心腹道:“章参军早已离开了校尉府,说是有事要办。如今已经出城去了。”
这下王瑸彻底傻了眼,怎么会是这样?
王浚可不管儿子到底办了多少蠢事,立刻追问道:“可从他屋中搜出了什么?”
“细软已经全部带走,只留下几封书信。”心腹不敢怠慢,把搜出的东西呈了上去。
王浚草草一翻,就忍不住骂道:“好个背主刁奴!你看看你招的是什么东西!”
王瑸脸色赤红,捡起了父亲扔在他面前的书信,一看就傻在了哪里。这竟然是几封女子的情信,而且要命的,来信之人好巧不巧,正是王汶想要嫁去梁府的那位女郎。
“这……这……”王瑸手都哆嗦了起来。谁能想到,闹成这样,竟然只因一个刁奴的狼子野心?!想娶王氏女,就加害对方的未婚夫婿?他好大的胆子!
“派人去追!给我追回来!”是可忍孰不可忍,王瑸恨声叫道。
王浚却已经冷静了下来,思索片刻,冷笑道:“这样的书信,倒要让九郎看看……”
九郎,正是那位待嫁女的父亲王柔。此人也是个贪图名望,极好面子之人。若非如此,也不会应下上党那件婚事。如果他知晓了这事,那女郎,还能嫁出去吗?
“父亲?”王瑸不由一怔。这是要毁了梁府与王氏的联姻?
“梁子熙此人,可为我用吗?”王浚反问道。
“不能!”这一点,王瑸倒是极为肯定。哪怕没有章典从中做鬼,两家恐怕也谈不拢,梁子熙不似个能听命与人的。更何况现在闹成这个样子,更是反目成仇。
“既然不能,何必为他助力?太原王氏,还是跟这等低贱门楣拉开关系为好。左右不过是个太守。”这也是他们如今最佳的选择。一个仇敌,自然是永世不得翻身更好。何必让他有借力的机会。
王瑸这时也明白了过来:“大人言之有理!哼,等到处理完了幽州,区区上党,又何足挂齿?”
见儿子终于醒过了神儿,王浚冷冷道:“以后你府中也要严加看管,莫要再出这样的荒唐事情!”
办了这么场窝囊事,王瑸哪敢顶嘴,乖乖跪倒认错。王浚又板着脸训了几句,方才招来心腹,吩咐起来。
※
梁峰慢慢睁开了双眼,帷幕之中,并没有光线。厚重的幛子遮蔽了一切可见光源,也让日夜变得混沌起来。
他不知自己躺了几日。
自从那天醒来之后,戒断症状就彻底缠了上来。梁峰并没有切实可靠的记忆,脑中只有一些断断续续的残影。涕泪横流,畏光痉挛,失眠呓语,都是最轻微的症状。严重时,是万箭穿心的痛苦,是如同蚁噬的煎熬。他也许发狂嘶吼,也许便溺shī_jìn,也许撕咬打滚,也许把一切糟糕透顶,让人心生憎惧的可怕丑态,都表演了一遍。身不由己,甚至留不下可容羞愧的记忆。
然而每次醒来,都是这样的。干干净净躺在榻上,被舒适的黑暗笼罩,安神香缓缓飘散在鼻端。还有,抓在臂上的那只手。
梁峰试着抬了一下腕子。他并没抬起手臂,然而这个微小的动作,还是惊醒了榻边之人。
“主公……”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似乎被睡眠不足,被长久的疲惫折磨的缺失了生机。
然而听到那个声音,梁峰却奇异的觉得,胸中的燥闷平息了一些。因为这无数个日夜,只要有些神智,这声音都陪伴在身旁。
“要喝水吗?我去唤人来。”奕延彻底醒了过来,从榻边坐起,轻声问道。
梁峰长了几次嘴,才挤出声音:“粥……”
奕延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这些天主公几乎水米不进,还是第一次提起用饭。他立刻高声道:“青梅!取些粥水来!”
喊完之后,奕延也不离开,反手取过一旁的水碗,递在了梁峰唇边:“主公,先喝些水,润润喉。”
那水里似乎掺了什么东西,但是梁峰的舌头像是木了一样,根本分辨不出,只是浅浅喝了几口,就停了下来。
奕延也不硬劝,放下碗之后,又拿起布巾,仔细擦去了他唇边留下的水痕。
这动作,太亲昵了些。梁峰偏头让开,喘了口气,问道:“第几天了?”
奕延的手僵了一瞬,才低声道:“已经五日了。姜医生说,只要熬过最先几日就好。”
道理梁峰也懂,戒断期就是一个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