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说完,裴东来不耐烦的叱了一声,“你以为你是谁?谁死谁活,还由不得你!”

说完,也不理他迭声的求恳之词,直接将人拖出大牢,扔进囚笼,马鞭一挥,直奔大理寺而去。

说来也怪,重新被关入牢房后,一路吵闹不休的韩厥反倒不出声了。

裴东来本想用刑,但经医工检查,此人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适宜用刑,若是彻底昏厥过去,恐怕连口供都没法问了。

撬不开嘴,又不能用刑,裴东来烦躁的走来走去。

替他整理案卷的张训小声提议,“不如我们去一趟鬼城……”

一听鬼城,裴东来更加火大,“找那个半死不活的人干什么?难道没有他,我就破不了案吗?走,跟我查案去。”

张训暗暗腹诽着,人家狄大人明明只是躲起来治赤焰金龟毒而已,哪有半死不活的,但面上还是不敢有丝毫反驳,老老实实放下卷宗,扛着伞跟了上去。

牢房里,四下无人,韩厥睁大双眼看着高高的天窗外,默默垂下泪来。文虎啊文虎,你为了我何苦搭上自己的性命?这案子摆明了是个死结,别说三天,三十天也没用啊!莫非当年在阵前喝壮行酒时,大家许下的同生共死的誓言,真要应验在这吗??

☆、四

?  才刚走出城门不远,瓢泼的大雨便兜头而下,裴东来低头看看被泥点溅湿的袍角,又看看半边身子都已经湿透的张训,停下脚步,扫视四周。

恰好路边有间简陋的小茶棚,有几个路人正在躲雨。

裴东来弯腰快跑几步,拣了张还算干净的桌子坐下,“掌柜的,来壶热茶。”

紧随其后的张训也低头钻进了茶棚,把收拢的油纸伞冲着外面用力甩了甩,傍着桌脚放下,这才自己坐下,顺手给大人倒茶。

掌柜两夫妻是附近的村民,茶叶虽然粗糙,水倒是好水。

一个扎着羊角小辫儿的女孩是掌柜的女儿,父母顾不上照看她,她便乖巧的照看着还在牙牙学语的弟弟,一面推着摇篮,一面唱着童谣。

裴东来把玩着粗瓷茶杯,上午看过的卷宗在脑海里快速翻过。

从案情来看,对方是冲着东珠来的。贡品进京的消息不难打听到,新罗贡品的名录也不是秘密,但能准确的知道运送路线、时间以及存放东珠的箱子,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何况是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偷梁换柱。

首先,把经手此事的人统统筛选一遍。

新罗使者知道名录也认得箱子,但运送路线时间不由他定。驿站的人只知道路线时间,却不知道有哪些贡品,更不知道东珠放在哪只箱子里。至于护卫队,除了校尉韩厥,其余人都是奉命行事而已,甚至连董文虎,也只知道护送的是新罗贡品,并不清楚东珠的事。

这样算下来,刑部司从一开始就咬定韩厥,绝非毫无理由。

不过,那些蠢货不懂,其实韩厥身上最大的疑点并不是他身为护卫队长,了解所有内情,而是有人故意放火,他孤身去追。

从他的供状来看,他追上了放火的神秘人,但交手后竟让其逃脱了。以他的身手,寻常盗贼绝非对手,更何况,他还声称并未记住任何特征,唯一的描述就是蒙面穿夜行衣。加上他给箱子做记号的事,之前未曾告诉任何人,让人很难不怀疑他是私通外人监守自盗。

所以,现在的问题有两点,其一,箱子上的标记是不是故意做给同谋看;其二,孤身追贼是不是故意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据?

杯中的茶水已凉透,张训赶紧续上热水,抬头看一眼大人,似乎还陷在沉思之中。

他犹豫着是否告诉大人,雨已经小了很多,要不要继续赶路。

小女孩唱得乏了,不知从哪找来一个亮闪闪的东西逗弟弟玩。摇篮里的孩子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开心得咯咯直笑。

清脆的笑声让裴东来回过神来,眼角余光随意一瞥。突然,他愣住了。

“这东西是从哪来的?”

裴东来劈手夺过她手里的鎏金龟符,吓得女孩哇的一声就要哭,被他一瞪,眼泪又生生憋了回去,转身跑去找爹娘。

茶棚掌柜也被他这一声大喝吓到,仔细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心里暗道糟糕,但还是堆着笑脸恭敬的答道:“这是小的在山上捡来的,官爷若是喜欢,拿去就是。”

“捡来的?”裴东来冷笑着,将手里的龟符亮给他看,“这可是宫里的东西,你说你是在山上捡来的?”

这下可把掌柜吓坏了,顺手拉了一把还在发愣的婆娘,夫妻俩齐齐跪下磕头求饶。

“私藏宫中物品是死罪。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

“我说!我说!这东西是……是在死人身上摸出来的!”

“死人?哪里的死人?”

见眼前的官爷眉头皱得愈发紧了,掌柜的哪里还敢隐瞒,赶紧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回官爷的话,小人前几天上山砍柴,脚下一不留神,就滑到了山坡下面。刚爬起来,就发现泥土松得很,像是被人挖开过,扒开一看,竟然是几具死尸。小人胆子大,在尸体上摸了几把,原是打算发点意外财,可他们身上都干净得很,别说银钱了,连褡裢都没有,最后就摸了个这玩意儿,金灿灿挺好看的,就想着带回去找人看看能不能卖钱。”

裴东来哼了一声,“你只顾着贪小便宜,就没报官?”

“报了报了。”掌柜的边磕头边道:“小人回去后就报告了里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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