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这里,你会想起他吗?想起你们一起走过的地方……你是不是,和他在游泳池里,也像我和你今天早上这样?”
愈说愈激动,我不禁恶意揣测道:“或者我误会您了,你干脆就是揣着重温旧梦的心思,我在这里误了你们破镜重圆的好事!如果我今天没在外面撞个正着,你是不是,你是不是……”
“够了。”见我越说越离谱,祁洛明显动了真怒,“人都有过去,你也有秦榛音。我们在一起,我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
他的胸口起伏,深深吸气道:“这次,我并不知道这个人在这里。我也不认为,没有告诉你、没有跟你分享,我九年前的毕业旅行,这件事有什么罪过。”
看着祁洛轻描淡写的样子,我的火气不消反涨:“可您这位已经不是过去了。从我搬来跟你合租,到我跟你在一起,到现在,你的‘过去’哪一件没有参与?他也存在感太强了,就算没在你身边,也无所不用其极、时时刻刻提醒我和你,这才是你的初恋,这才是你用心爱过的那个!!”
我们就站在别墅前面,这个点醒来的人依旧不多,我的声音控制不住有些大,在早晨的海风和鸟叫中格外明显。
“对你来说,我算什么?我是你一时新鲜的乐子?是玩腻了不要还可以退回去再做下属的亲戚?”
我声嘶力竭,语调哽咽:“你如果有一点在意我,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让这个人,不停不停不停的出现在你我之间?都这么久了,都这么多年,你是不是,你其实还是放不下,你也忘不掉吧?你也很享受,新欢和旧爱,通通围着你团团转!”
听我吼完这一大段,祁洛一蹙眉,眼睛闭的很死。再次睁开时,眼中闪过一丝寒星:“原来一直以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
是吗,是怎样,不是吗?你否认啊,我只是想听你承诺,只是想听你说你只要我。
我心里有个小人狂吼着泣血着,然而事实上,我只是把目光转向了海滩上破碎的浪花,未置可否。
“顾喆,我一直不愿承认这点,从开始到现在,你是从来不信任我的。”他笑了笑,语气失望至极、痛心至极:“我以为我给你的安全感能改变,是我错了。其实,你是捂不热的。”
这句话如同一支利箭,在挟风带雨,以雷霆之势,精准地洞穿了那颗被拷在悬崖上、寒冰雕筑的心脏——我以为我的心被铁汁浇铸过,已经很硬很硬了,原来在他手上,只是寒冬清晨被暖气片烤化的冰晶,蒸腾升空,灰飞烟灭,了然无痕。
说完这句,他的手机又马不停蹄地大叫起来。我别扭着不去看他,却还是忍不住偷看他的手机屏幕。好在,是尹哥,我紧揪着的心,倏地松了一口气。
“官司出了点问题,我可能要去一趟英国,现在就必须走。”祁洛将手机静音,想过来抱我,被我一把推开。
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懂,只是意难平,绕不过自己,放不过他。
“你说我曲解你,把你想的太坏,彼此彼此吧。那你呢,你有试过要跟我好好沟通一下吗?一直以来,我都是在你的安排下走,像你手上的棋。”我的胸腔里堵涨得厉害,双拳不自觉紧攥着,指甲嵌入肉里。
祁洛抱着手臂伫立在一旁,阳光把他的头发染成金棕色,发丝边缘近乎透明,背着光,刘海挡住了眼睛,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正好。否则我所有的决心都会被他顷刻间瓦解的,我会没有力气说出口。
“你走吧。”我看着脚下被踩乱的细小砂砾,下了决心道:“你走了,我们就分手。”
祁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我,突然道:“顾喆,你是哪一年出生的?”
“93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退后一步,躲开他追逐的视线,“我不是说气话,我很平静,我很认真。我知道你工作的事情很重要,你去忙吧,我们分手。”
不过是,还你一个尽情工作的空间,还你自己一个原本自由的祁洛。
“是这样。”他眼中含着惊怒地看了我半晌,冷冷一笑,“原来你还当我是你男朋友。”
“我也想过,如果有一天我和你真的走不下去了,我们会由谁先提出这两个字。”祁洛顿了顿,眼睛里光渐渐敛去:“我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
“太轻而易举了……可能我和你的感情,就像这里的沙雕。”他指了指脚下的一个残次品,道:“都不必经历风水雨打,堆砌它的小孩厌烦了,也就一把推散了。顾喆,你明白吗,有些事情,我一个人努力是没有用的。”
他的语气很淡,像在天际边断了线、即将茫然坠落的旧风筝。他的指责我照单全收,他的感情我品味不到。
我抬起眼眸看他,别扭地微笑着,道:“别把自己推得那么伟大,你们这类人都是这样,总觉得自己付出了整个世界,整个世界都辜负了你们。”
我知道境地已经很糟糕,还是忍不住,一次,再一次地去激怒他,去试探他,用这种别扭而愚蠢的方式,去拾起他心中那杆秤,去测量,我在他这里,到底有几斤几两。
祁洛听毕,叹了口气,道:“也许,我们应该冷静下来再谈。”
我突然觉得再这样纠缠下去,没有任何的意义,就像小时候我爸妈吵架,我妈骂了几句,我爸便不会再争。后来我老娘走了,我爹老是念叨,那时候不跟你吵,是怕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