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灵洞内路径复杂曲折,迂回钩转,一路延伸向下,不知几多里。修士多只在表层探索,极少深入,一来是深恐迷失路径,被困死其中,二来也是越向深处,寒意越是凌厉,难以抵御。
祁福此时却也顾不得这许多,身后两名修士紧追不舍。他强憋着一口真气不散,御剑疾行。
“李道兄,这小子滑溜得紧,你我还是快快出手,一鼓作气,擒下此子。”持塔修士谏言道。
李姓道士略微沉吟,摇头道,“张道友不可,此子乃是剑修,最擅以弱杀强,论及杀伐之术远非我等可比,不可以寻常修士手段度之。如今他内腑受创,全凭一口真气撑着,而你我灵力深厚,只要在耗上一时片刻,待他力竭,自可轻松拿下。”
张姓修士闻言点头,又思及之前此人雷霆手段斩杀姚宇恒,心中不由打了个了冷战,也是同意了张修士的做法。
祁福心中也知两人心思,一旦他这一口真气耗尽,便是有通天手段,也难以施展,陷入死局。
越是到此等危急关头,越是需要冷静。
他体内尚有一滴凝练的木属真元,配合施展等若金丹修士一击,乃是他最大的依仗,用在此处还是有些浪费。
血鼎之中魔姬尚在沉睡,虽也能御使,但毕竟少了一分契合。此宝他并没有以自身灵力炼化,灵力运转难以圆融自如,易被人捉住破绽。像是如此生死争斗,往往就是双方争夺一线生机,并不合用。
心头闪过自家种种手段,祁福心中不由叹了口气,毕竟还是太弱了。想了想,手心一翻,掌中现出一枚大印符宝来。
注入灵力一引,符宝上立时显出一大枚印虚影,威势煌煌,如山栾厚重,气势迫人。
这枚符宝之前也祭使过,如今看似宝光汹涌,实则威力已不足十之三四,此时用来牵制再适合不过。
祁福心念一动,这大印立时嗡地一声震颤,向着身后张李二修狠狠碾压下去。
张李二人只见头顶一枚四方大印迎风便涨,须臾便涨至四五丈大小,携万钧力道,如小山般砸来。
“符宝?!”二人不由惊呼,符宝的偌大威能两人虽未亲身尝试,但却也是有过见识。
二人也是经验老道,一眼看出这件符宝灵光四溢却闪烁不定,惶恐之间并不见多慌乱,连忙祭出各自手段护持住己身。
轰!
大印狠狠印在二人护身灵器上,两件灵器瞬时灵光一黯,紧接着便是一阵急颤,几欲破碎。
僵持了片刻,大印上宝光渐渐弱了下来。又过了几个呼吸,大印终是后继无力,化作点点星光散去。
两修见此,不由松了口气。
便是这一刻的松缓,一道银芒自眼前划过,如晴空闪电。
“小心!”张修士大喊一声,声音未落。便见好大一颗头颅便冲天而起。
李修士一脸不明所以,却望见自家身躯越来越远,犹是不敢相信,接着眼前一黑,再无任何念想。
张修士面露惊慌,连忙后退,全力催动护体灵器,双目紧紧盯着眼前持剑而立青年。
他额头沁出一抹冷汗,未曾想祁福方前不借机遁逃,反倒是藏身在大印后伺机出手,当真是大胆到了极点。
祁福唇角一勾,露出一个阴森笑容,随即脚下一点,却是再次催动飞剑遁走。
张修士看了眼身旁犹有余温的同伴尸身,目光闪烁不定,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衣袖一甩,收了同伴尸体,沿路向后退走。
“此人身怀符宝,身份定也不简单,看他斩杀姚宇恒时毫不犹豫,只怕不是哪个大族出身的嫡传,就是背后也有金丹修士相助。像我这样不过是寄身大族的门客,卷入此中,着实不是明智之举,不如早早退去。姚氏这等大族嫡传的子弟自幼时便被族中长辈以血脉之力印下秘法,若在外被人斩杀,也可凭此秘法追寻仇人。想来姚宇恒身上应该也有此秘法才对。不若现在回返姚大公子那里,将事情悉数告知,再做谋划。”张修士心知他护卫不力,此番则返回去难免要受到责罚,但那小子实在看不出深浅,不知还有多少手段,他如今不过一百五十岁,还有四十余载的寿元,未尝没有冲击金丹的机会,可不想白白在此处丢了性命。
张修士一念之间,倒是捡回了一条命。
祁福并未远遁,而是停在前方不远处,一手持剑,血鼎在他身前悬空而立,蓄势待发。
等了片刻,也不见张修士出现,反而察觉到张修士的气息渐渐远去。
祁福这才略微放下心来,收了血鼎。
“当务之急,是先寻一处蔽身,休整调息。”祁福未在原地逗留,而是又向前走了些,选了一处颇为隐蔽的岔道。
祁福引出体内一缕炎阳炎火,指甲大的一团,火光恍惚,上下飘忽不定,看着实在弱小不堪,祁福屈指一弹,小火苗落在冰墙上,瞬间响起‘滋滋’一阵声响,滚烫的水雾翻腾而起,遇到周遭冷气,又瞬间凝成粒粒冰块坠下。
墙壁上眨眼间便溶出一个丈深人高的缺口来,露出内里漆黑岩块。
祁福右臂受创,垂软在侧,左手持剑,片刻便挖出了个可容身的洞穴来。
祁福藏身其中,又取了内里的岩石泥土封住穴口,布置一套防御法阵。
至于外面他倒是不担心,冰洞之中,这种类似斗法遗留的痕迹虽不说比比皆是,但也是偶可见之,且只需把个时辰,这墙面便又要重新被冰层覆盖,到时便是真的了无痕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