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亮的眼眸深处,俱有一丝不驯与倔强。
喂!才五块钱,竟然搞得自己泪奔,你是男人么?
林蕉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顺手拿起干净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的薄汗。
两人默坐良久,林蕉忽然缓缓吁出一口气。
五块钱难道就不是钱了?该是我的,我当然要争取。
萧舒晗十分不屑地笑道:你还真是小气巴拉。跟那种大妈浪费时间,你不觉得无聊么?
不无聊!林蕉振振有词。
好吧!你最后拿到那五块钱了么?
没有!那女人是泼妇。
啧啧,拗不过人家,就给人家泼脏水!萧舒晗表示鄙视。
林蕉终于懒得理会,半晌,忽然讽刺道:这个与你无关。你好像狗拿耗子了。
我有这种毛病么?萧舒晗状似疑惑地盯着林蕉。
这个少年,从第一次见面起,便让他惊艳不已,只可惜,是个带把儿的。
林蕉扑通一下钻入军被里,再也不肯与萧舒晗对峙。
萧舒晗无语,其实,他自己也搞不懂,现在这个世道,应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不过,看着林蕉这副淡然无波的样子,他总想打破这种冷寂,想逗着他玩玩儿。
嘁,好心没好报。萧舒晗嘀咕一句,便回对面睡下。
林蕉偷偷松了口气,和萧舒晗在一起,总会被他华丽的气场压制住。
其实,林蕉并未为了那五块钱泪奔,他眼角的泪痕,来自于一种刻意压抑的思念和迷惘。
深夜,临窗的床铺上,可以听到晚来风急。
林蕉不敢打搅室友的睡眠,便独自睁着眼,在黑暗与灯光的交缠中,渐渐沉入回忆。
周围很多同学都操着一口四川话,格格不入的方言,让林蕉有一阵子的不适。
远行千里,其实林蕉没有多想。当初填报这个志愿,也只是为了摆脱熟悉的生活环境。
似乎从高一那年,遇到明迆岚开始,他便一厢情愿地以为,自己是不同的。
三年的感情,三年的守望,所有人都以为,他和明迆岚是交情极好的兄弟哥们儿。却不知,事实的真相,竟然如此不堪,不堪到他必须躲避一切,远离熟悉的一切以此远离真相。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第一次看那人在校庆的舞台上跳街舞,他年少青涩的目光落在那人俊秀挺拔的身影上,渐渐有些痴了。那人会紧紧握住他的手,姿势亲密,却不过分。
感情水到渠成,似乎有心照不宣的结果。却终究承受不住现实的考量。
与其这么偷偷地来,不如给自己创造条件。后来,明迆岚有了他自己的决心。
你能做到么?
为什么不能?事在人为。
可是我们太年轻了,以后还有几十年,谁知道以后的变数?
那些对话,像纷纷扬扬的桃花瓣,洒落在情思渺茫的江南三月。那年春,他参加出国培训。
你真的要离开?林蕉只问过一次。
才四年而已,我会回来的。明迆岚的回复在意料之中。
林蕉打开手机,翻看短信,发件人最多的是束眠。
偶尔有一条,写着明迆岚这个峻丽的名字。
澳洲很美。我很好。你呢?
咚咚正在想那人朗月清风般的笑靥,便听到短信的提示声。
在静寂的夜里,十分醒耳。
金融课程很繁琐,不过我会尽快熟悉。你还好么?
又是一条日常生活的信息。只是,人不在面前,无法体会到那份亲密与认真。
林蕉看着我很好三字,发达的泪腺又开始蠢蠢欲动。
我不好,我很想回家。林蕉从不否认,他不够热血不够率性,甚至有几分软弱。
不知何时,林蕉抱着手机睡去,已经关机的黑色屏幕上,似乎还沾着一缕梦痕。
隔日早上,林蕉若无其事地起身,接收到一束意味不明的目光。
待他细细看去,只有萧舒晗骄傲秀拔的背影。
大锅饭林蕉吃不下,只能和任博昕一样,求助于小卖部廉价的饼干和任博昕自带的巧克力。
训练已经正式开始,男女分队。地点在一座大操场上。
林蕉站着军姿,目光微抬,不远处有一栋大楼,楼顶的天台上,围着铁栏杆。
让他想起灌篮高手里,樱木花道和流川枫在学校天台上打架的场面。
林蕉很想笑,却硬生生地忍在心里。
下午操练时,萧舒晗立在他对面,两人站军姿,林蕉很想回避,却不得不承受萧舒晗的注视。
仔细看去,这人本该是桀骜骄纵的,却有一双清锐明丽的眼睛。
或许只是遗传。林蕉暗想,就凭这人两次三番让自己代为洗菜盆的前科,林蕉也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好印象。不过,他鼻子很挺,鼻尖上有一颗极淡的痣。
林蕉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到一个极低的笑声。
他正色看去,萧舒晗这厮竟然用口型极快地说了一句香蕉。
林蕉用余光一扫,果然,教官正背对着他们。
白痴!林蕉也做了一个口型。
萧舒晗的面色蓦地一冷,似乎有些不悦,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林蕉毫不畏惧,两人目光交锋,一时火花四溅。
教官回过头来,正好撞见这一幕,可怜的教官毫不知情,竟赞赏地笑道:有气势!
回到宿舍,萧舒晗我行我素,经常跟马瑞等人混在一块儿。
因为分享巧克力的缘故,林蕉倒是和任博昕渐渐走到一起。
训练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