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距栎阳路途遥远,即使快马加鞭,薛晚沉到达扬州之后也是五天之后的事情了,路过摊边顺手买了一本《江湖娱乐八卦报》果然娱乐八卦和武林风云的头版头条都是这件事。
薛晚沉忽然又想起了那个俊秀绮丽的少年,一时心中竟然起了几分怜惜之意。
自小双腿不良于行受尽病痛折磨,好歹还有个疼他爱他的父亲,现在却是连唯一的亲人都不在了。
这偌大的江家,以后就只剩他一个人打理支撑了。
江家下人均是缟素一片,白幡随着寒风而晃动,匾上结着白绸,铜盆里纸钱常燃。
月上中天,烛影颤动。打发掉了一干或凑热闹或真心关怀的武林人士,江雁回推着轮椅到了灵堂中间的那口棺木前。
“爹,是孩儿无能。”江雁回声音哽咽,当时闯进山庄要杀他的人是一群黑衣蒙面人,这些人的武功招式他很熟悉,与当时在去栎阳的图中刺杀自己的人是一个路数,个个训练有素,对山庄的地形机关都非常熟悉,显然是有备而来。
父亲向来待人宽厚,为人正直,在江湖中应当没有什么仇人才对。
江雁回指骨用力按住了自己的轮椅扶手,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整个灵堂的佛灯居然全都熄灭了。
大堂门口清辉遍洒,江雁回转动着轮椅,侧了侧耳朵,隐约听到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还有堂前白幡随风鼓动的声音。
周遭落叶可闻,忽而,眼前寒光一闪而过,黑影翻动,江雁回食指指腹轻触了一下轮椅扶手上的机关,瞬间,从轮椅两侧便飞出了数支泛着寒光的冷箭朝着黑影射去。
那人使了一个荡箭式,将数十只剑镞尽数放飞,身形利落矫健,剑尖也随之寸寸逼近。
江雁回力不能敌,转动着轮椅后退,仍然一剑被那黑衣人刺中了肩头,顿时从肩膀处传来了一阵剧痛,浓重的血腥味席卷而来,连意识都跟着模糊混浊了许多。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却感到自己被一个人揽入了怀里,那人轻轻地喊了自己一声,“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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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晚沉脱下他染血的衣袍,因为先天不足,他的身体瘦弱苍白有一种易折的脆弱,肩上那伤口深可见骨,让人看着都觉得疼。
期间江雁回睁开过一次眼睛,朦朦胧胧中看着眼前这人的轮廓,居然喃喃地朝着薛晚沉喊了句,“王大哥……”
薛晚沉为他脱衣服的动作一顿,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对啊,这张脸是自己的,不是楚江白啊。
[任务完成之前不能被认出来啊,认出来就失败了哦。]
好在他只是含糊不清地说了这么一句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看起来更像是在做梦时说的梦话。
薛晚沉看着他瘦削苍白的脸颊,一头绸缎似的青丝铺下来,丝绸薄衣叶早已被鲜血染了个透,干脆一并给脱了,暴露在空气中的胸膛有种少年人独有的单薄。
热气扑面而来,薛晚沉用沾了热水的巾帕将他伤口处的血迹清理好,才拿出药瓶小心翼翼地替他上药。
待上完药包扎好以后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薛晚沉替他将被子小心地往上扯了扯,然后才开始坐到案边借着一点残烛写信。
那些黑衣人使得分明就是一手地地道道的拂衣剑法,这么明明白白地给他招黑,不知道是何居心。
江雁回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是在一辆马车上,马车里很宽敞,身下垫着软褥,空气中还飘着一股淡淡的熏香味。
“醒了?”这声音明明冷淡疏离,却带了点笑意,传入江雁回耳中却让他忍不住晃了好一会儿神。
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