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他居然主动想替她疼,疼久一些都没关系。
他越疼,铲铲便越轻松。
他按照柳九九的描述,将环境大概画下来,他担心排骨变凉,不能再与她说话,便从桌上端起排骨焐在怀里,企图阻止糖醋排骨凉透,又嘱咐她,「铲铲,别让你的排骨出锅。」
柳九九懂他的意思,「嗯。」她从灶里取出两根烧得正旺的柴,只余下几根微微弱弱的小柴炭。她攥着锅铲,望着灶内忽明忽暗的火星子,有些难过,「排骨大哥,你说我是不是很没出息?我怕死……刚才我差点没给那人跪下,求他不要杀我。」
周凌恒声音柔了下来,安慰她,「铲铲,怕死是人之常情,若那人肯放了你,就算磕头也没关系。尊严这东西又不能当饭吃,你尽量护着自己,保持冷静,尽可能的将伤害降到最低,我和邓琰会来救你。」
「排骨大哥,你真的会来吗?」柳九九心里有些没底。
「来,否则怎么对得起我吃了一天的排骨?我这好好的肚子都快被撑坏喽!总算知道你没事……」他明显松了口气,接着又说:「切记,不要跟对方硬碰硬。」
「死排骨,你真的为了我吃了一天排骨?」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时候,有排骨大哥跟她说话,给她希望,她忍不住感动得鼻间发酸,泪珠子啪答啪答往下落,捂着脸就「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周凌恒听见她哭,心口那里闷着发疼,很想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将她搂进怀里,用自己的双臂将她裹得严严实实。「铲铲,是我害了你。」他几乎能看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愧疚感和心疼纷纷涌上心头。
「排骨,我等你来救我,你一定要来救我。」如果他不来,她说不定会被大花虎给吃掉,胳膊和腿被咬断,就跟她平时吃脆骨似的发出「嘎砰嘎砰」的脆响。
即便周凌恒焐着餐盘,糖醋排骨终究还是凉透了。
直到耳边没了周凌恒的声音,柳九九才起身,抬起手捶了捶发麻的腿,拿起锅铲将微微焦糊的糖醋排骨铲了起来。她在水蓝色围裙上擦了擦手,偏头觑了眼外头举着大刀来回走动的人影,心里头一阵打鼓。
她不敢磨蹭,另起一口锅烧水蒸饭,煲汤炖鸡,随后用刀背从水缸里捞出一条鱼,刮鳞去鳃。考虑到吃鱼的人可能不爱鱼刺,她将菜刀在手掌间飞速旋转,快刀将鱼切成薄片摆盘。经她片出的鱼片每一片都薄如宣纸,放在手背上摊平还能看见皮肤下纤细的血管。
柳九九在厨房找到一些蜜酒,调成酱腌鱼片,腌鱼的空档她也不停下,开始涮锅炒茄子,煸炒几道素菜。等菜炒好,她用打湿的纱布裹住手,打开锅盖,用铁勺各取火腿汤一勺,鸡汤一勺,笋子汤一勺,分别浇在鱼片上,再淋上滚烫的热油,薄如宣纸的鱼片经热油那么一浇,发出「滋滋啦啦」的声响,汤汁的鲜味儿立即渗入鱼片中,随后再将鱼片放入锅内,热气微微一蒸,待鱼片变色便出锅。
鱼片一出锅,满厨房都是鲜妙绝伦的香味,饭菜香味从厨房的门缝里挤出去,飘进看守的人鼻子里,馋得他们收起刀,脸贴着门缝往里头瞅。
待柳九九说饭菜已经备好,那两名看守的大汉迫不及待的进去,望着六菜一汤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饭菜香,许久没有闻过如此饭香,浑身舒畅啊。
两名看守的大汉端着饭菜给周泽和花皮虎送去,临走前将厨房门锁死,柳九九掀开锅盖,松了口气,还好,还剩一层锅巴饭。
她用锅铲将锅巴饭铲起来,就着鱼片的汤汁和剩下一些菜,蹲在灶台边吃起来。
锅巴饭又香又脆,她蒸饭的时候为了让米饭更香,特意在锅底铺了一层红薯,被煮烂的红薯同米饭搅和在一起,成了香脆的锅巴,一口咬下去嘎砰脆,香韧有嚼劲儿。
吃饱喝足,她走到门前,戳开油纸糊的窗户往外头觑,时不时有大汉来回走动,她根本没办法逃走。她摸了摸脑袋,发现发簪不见了,顿觉浑身没劲儿,瘫软的坐在地上。
一坐下来顿时觉得又困又冷,她在灶台前铺了一层干燥的稻草,从灶里取出余下的炭火放在瓷盆里摆在面前,借着炭火的温暖,枕着胳膊阖眼打盹。
没想到这一睡,整个身子就跟火烧似的,迷迷糊糊间,她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抬手一摸自己额头,果然是发烧了。
她下意识揉了揉胸口,这才发现,胸口居然不疼……从方才跟排骨大哥心灵相通之后,她身上的伤便不疼了,但她却没有太开心的感觉,想着自己胸口的疼,排骨大哥受得住吗?
想着想着,便睡过去了……
第九章怀念的红枣酥
乾极殿内——
周凌恒召来邓琰,将画下的那宅子特征图交给他,吩咐他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这处宅子。
邓琰从他手中接过画,仔细打量,抬头见他揉着胸口,脸色并不是很好。他疑惑问道:「陛下,这画您是从何而来?」
「有人给的。」周凌恒喘着粗气,胸口一片火灼似的疼。抓铲铲的人下手到底是有多狠?将一个姑娘家打得这般疼,真的是大丈夫所为?
「这画里的环境,可不就是先皇的西郊别苑吗?」邓琰望着他,打量了他一眼,「那里许久无人去过,只剩下几个看门的,找这里做什么?」
「西郊别苑?」周凌恒揉着胸,想了一下,怪不得他也觉得铲铲描述的地方有点熟,原来是西郊别苑。「九九就被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