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火流花(下)
帝凰女就是在那一刻踏上了佣兵城下的混乱城门。
就在数个皇子进言要求皇帝圣旨赐死万里之遥的七皇子以解围城之困的时候,那个红衣鲜豔的小帝凰,俯身跪地,在帝君面前,脆声朗朗的宣布,她主。
“陛下,七殿下已经离去多时,不会再回来,流花g一直都是帝凰在住,帝凰主。”
她俯身折腰跪地,无怨无悔。
“七殿下他不会回来了,流花g,早就不是七殿下的流花g了。”
那小小的孩子在君前镇定自若,冷静的一点不像平时木木呆呆的女娃娃,白嫩的小手蜷起,温暖的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
娇嫩的声音像是最後一声莺啼,坚硬细碎“流花g是帝凰的,正因为帝凰住在这里,才会冲煞了拓跋公主。”
皇帝并不是舍不得自己儿子的命,而是他怎麽盘算,七皇子也在万里之遥,且不说人能不能顺利杀掉,但是这一趟来回也要太多时间,g本远水解不了近渴。
帝凰虽然是天选命格,但是皇族的人都知道,不过是国师拿来骗人的幌子,一个小小的女娃,有什麽舍不得?
既然她自己送上门来要解这要命的围,谁不乐意?
皇帝大大松了一口气,抱起小帝凰,笑的眼睛都挤到一起,赶忙命禁军将她带上城墙。
小帝凰被扭著手站在城垛上,红衣如血,细细的绒发在盛京的秋风里,像是幼雏鸟振翅四散下的细小羽毛。
她眨著长睫毛下的大眼睛,秋叶湖水一样的大眼睛,缓缓闭上。
那一天,就是她在这里看著七哥哥离开。
七哥哥,对不起,帝凰要走了。
七哥哥,这是帝凰能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七哥哥,如果能再见你一面该有多好,对不起,七哥哥……
那一天的阳光,热烈的反常,夏日一般,在城垛的青砖上反s出巨大刺目的金光,那个红衣的小孩子身後红纱飘起的摇曳裙摆高高扬起,竟是一只渴望飞天的小凤凰。
那拓跋部的祭司嗤笑的指著她,“大盛皇帝耍著我们玩麽?找这麽一个小女娃顶替?”
帝凰低头,大眼睛在高处俯视著他,只有六岁的身体,眼里的凌厉庄严竟将城楼下的蛮族勇兵惊得鸦雀无声。
“我怎麽不是?”
她的声音虽小,却庄严而高雅,竟似一夜之间长大,红色衣裙在风里像是腾云而起一般“我是天选帝凰,皇帝赐住流花g,保我大盛皇朝兴隆昌盛,国祚绵延!以我一个人的命格救回你们的公主,绰绰有余!”
“帝凰女呀,那就是帝凰女!”
惊叹的呼声如同潮水一般泛滥开来,一bō_bō冲击而上,在烈烈秋风中骚动不安。
帝凰女传说已久,虽然大部分由国师造势而成,但口口相传,且草原部族向来迷信,眼下所有人都深信不疑。如此高贵的帝凰女,定能换回拓跋公主的一条命!且大盛皇朝少了天选帝凰,可不也就少了那个传说中的天下共主麽?
老祭司还想反驳,心急如焚的拓跋汗却已经站起身,指著帝凰高喊,快!快取了她的命换回我儿!
这个女娃儿和自己女儿年龄相仿,又同属y,命格高贵,只要没有她,多玉扎定能好起来!
祭司气极,汗王却几乎不顾一切,抓住一切救命稻草换回自己的爱女。“祭司!拿她的命祭天,保住我儿!”
大祭司咬咬牙,拢著手回身“以我们部落的规矩,要救公主就得按部落里的规矩来,命祭务必要我领著一百族人,在流花g进行!”
於是帝凰被押下去,城外大军退後十里,大盛皇朝帝都的城门开了一条小缝,将那瘦骨嶙峋的祭司和身著祭司长袍的一百随侍,迎了进去。
“帝凰!帝凰!”
少年清凉焦灼的声音在铁甲烟烬里透过来,她看到一个年龄相仿的俊秀男孩拼命要拨开侍从的手向她扑过来。
她弯起大大的眼睛,伸手冲他招了招。
“易易,再见!以後七哥哥回来了,你要代我陪他哦!”她举手在嘴边弯成一个圆,冲自己结交时日不多的好朋友嫩嫩的喊。
“小世子,快走了!”那男孩泪涕横流,在侍从臂弯里暴烈挣动,却被转身强抱上华丽的马车。
草原人祭极其残忍。
老祭司的手像是风干的枯枝,头上绑著各种人骨追成的链子,衬著他油腻花白的chu硬头发和仿佛饿极了的怪物一般下凹的浑浊双眼,帝凰小小的身子被吓得直发抖。
那老祭司挤出一个狰狞的怪物似得笑,好像月影下的枯树j,细长的指头只有一层皱巴巴的皮包著骨头。
他桀桀的笑,随侍们遵从他的旨意在流花g的老梨树下搭起一个枯枝做成的高台,立著一g铁柱,直c地底三分。
老祭司m著头发上的骨头,又是桀桀的嬉笑。
“等著小女娃烧成皮,我要取她的两块儿腿骨。”他眼神像是一只贪食的蛙,这女娃异常白嫩可口,必然肌骨莹润,她的骨头一定是莹白如玉的小玩意儿吧,嘻嘻。
帝凰被拽起身,反手绑在chu壮的铁柱上,紧紧咬著红润的小嘴,大眼睛上的睫毛低低颤抖。
“哟,硬气的小姑娘,真是天选帝凰?”大祭司枯橘一般的老脸,喷出腐败的臭气,在她白嫩晶莹的小脸上来回闻嗅“怎麽样,如果你否认做这个流花g主,我老人家能留你一条命哦。”
干瘦的手指m著她身後冰凉的铁柱,一手拿起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