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阅读: ?沉寂间,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排众而出,仰视高汉朗声问道:“军帅予而又抑是何道理?”
高汉垂头而观,只见此人长相比其他人更类于汉,气宇不凡、眼神清明,也不似他人那般迷离。
“夫何人?”
“贱名启,唐裔,荒野牧马奴。”启简单地回应了一句。
泯灭其文化传承是为突厥在统治时期大力推行泛突厥化的手段之一,如一般部族一样受突厥统治处木昆人也有名无姓,其部属下的奴隶甚至连名也不允许有。显然这个启是个特例,而且在处木昆人中似乎颇有人缘,见他出头邻近的人纷纷出来拽他回去。
“唐裔?”高汉制止了其他人,对启产生了了浓厚的兴趣,“即为唐人为何不东归?”
“家父乃沙州唐商,三十年前为阿史那胡所俘遂迫为奴,后娶处木昆女为妻落户于此。现家父已逝尚有老母、兄弟受人监管,如此使启不敢私去。”
西域诸胡劫掠成风,有唐或者其他政权强力统治时还好些,一旦政局混乱便时常有商队莫名集体失踪,除去迷失于风沙之中,其余多为诸胡所掠,有的当时就杀了,有的则被奴役,所以类似启这样落入贼手的唐人和唐裔在诸胡部落中并不少见。
“从现在起你和你的家人就再不是奴隶了,而是自由之身,去留尽可自便。”高汉不禁为启之遭遇嘘吁不已。
“多谢军帅恩典。”启感激地向高汉长辑而礼,“然,启生于斯长于斯,情有所寄,虽有向唐之心却不忍离别。此番直面军帅非为私利,而是为了这些部民,敢问军帅意欲何为?”
“有情有义,好汉子。”高汉对启赞到,随后面向广大部民说道:“你们当明白,我所谓之解放不是单单让你们享用眼前这一丁点财富,而是要让你们和你们的子孙生活的永远自由、平等、富足。
自阿史那杰请辞起这片土地将不复处木昆之名,而应称之为悦般——神将治下大唐永属之悦般都督府……”
“什么!?”
高汉惊天一语惊呆了数千听众。悦般,这个以前不敢说、不敢书的名字再一次被人光明正大说起,如炸雷一般在众人心中、耳内轰鸣。
“军帅所说可真?”
启比其他人更为激动,因为从小随父亲受汉地文化熏陶的他比其他人更在意、也更能理解“大唐永属”这几个字的含意。
启的心态高汉能猜透几分,当下含笑点头道:“是的,大唐永属,绝不是这等有名无实的羁縻之地!当然,这暂时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若想实现还需你们在神将的统领下好好努力才行。”
“启愿为,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得到肯定回应的启当即拜倒在地、泣不成声。启拜下,惊醒了他周围的人,懵懂间的,不约而同地随启一起拜倒。这一拜引起了连锁反应,所有人都扔掉了手中的事物,呼啦啦地跪了一地。尽管他们所民所想与启各有分别,但有一点就是相同的——服了,由衷地顺服。
“悦般、悦般……”
数千人山呼海啸一般的呼声惊天动地,一旁本就面如土色的阿史那杰心神巨震,惨叫一声口喷热血仰面便倒。高汉不想让他就此死去,在未完成他的使命前他也不能死,当下示意尉迟胜着人把阿史那杰抬走救治,以留后用。
等心情激越的人群稍微平静下来,高汉从驴子的背上跃下,径直走到启的面前伸手将他扶起,然后转向众人。
“我说过,天狼军是解放者、引领者、以及守护者,但绝不是压迫者。”
此时的众人已经无人怀疑天狼军的所作所为,相比恢复故国传统,些许“误会”自然都可忽略不计,可以说天狼军在他们心里已经由征服者彻底转换成了所谓的解放者。
“神将悲天悯人,特降神旨授命你们当中一本族之人作为这片土地上新的管理者,他将追随神将引领诸部完成自我解放的使命,这个人就是——启!”说着,高汉不顾启的讶异把他的手臂高高举起,“从此,此间民众皆可以悦般为姓,你们新任的首领就叫悦般启!”
“启,悦般启……”
拣选本地人为尊长首先就深得人心,虽然启地位低下只是一个奴隶出身的人,但身上还有一半悦般人的血统,还深通汉地文化,平时在农牧民中颇有威望,所以仓促之间无人对此项任命表示反对。
而对高汉来说,不反对就算成了,临时立启不过是个安抚人心的过渡,事后启若有失自然可以轻易拿下。
在震耳欲聋的欢呼中被上位的悦般启小声地向高汉嘟囊了一句:“我祖籍沙州阎氏,当叫阎启……”
“要不是为免惊世骇俗我特么还想让你叫夏启呢!”高汉霍然回头凶狠地瞪了他一眼,“让你叫悦般启只管叫,想改回阎氏等你回家认祖归宗之后再说。”
“呃,明白了。”
一番简单但无比热烈的上位仪式过后,悦般启在高汉暗中一字一句的教授中当众了第一次施政纲领,无外乎是消减劳役和课税、诸部勿攻之类的开明举措,兴汉学也被列入其中,这让心往大唐的民众倍加兴奋。
人心难测,虽然悦般启和数千民众代表广大部落表达了强烈的归附之意,但表面上的东西作不得数,高汉还需要他们表现得更彻底一些。
千多阿史那杰的近卫军被押解到城外,天狼军打开武库给每一位不所以的部民发了一把武器,然后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