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不能自立,做什么都是凭着一腔热血,出了篓子就躲到你身后让你撑腰,现在想想,好幼稚哦。”她吐了吐舌头,眨巴了一下眼睛。
“还好。”端木瑾道,“我不介意。”
你是不介意,而我却看不清你在我身上张了多少的网,挖了多少个坑。沈画扇暗暗道。
不过看端木瑾面色始终是浅白色,她也不施妆遮掩,气色比常人都要差些,沈画扇忍不住问:“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气色好像就没有好过。”
“自然不曾好过,寒神散的毒驱散的时候身子已经受创,还没好好疗养又中了七寸断肠散,这一番折腾下来怎么会见好,如今也就是将养着,要是疗养,怕是没个半辈子缓不过来吧。”端木瑾对自己的身子似乎很看得开,明明就是很差了,说得还十分平静,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抬眼看向沈画扇,“白卫说你中了一剑,伤口如何?”
“还好,已经结痂了,在手臂上,平时都有衣袖盖着,也不影响。”沈画扇道,那一道伤口很薄,划开面十分长,所以愈合十分艰难,那一日沈画扇先前跟那个白卫对抗,手上的伤口就挣开着,血一直在流,到后来她去扶父亲和小姨的时候,伤口又一次裂开,几次裂开又沾了水,发炎化脓引发了高烧,几乎要掉她的一条命,曾经觉得很狰狞,现在看开了也就释然了。
“我听你哥哥嫂嫂说,你生了一场重病,就在那夜之后。”端木瑾声音依旧平静,不过她的手却在端起茶杯的时候微微颤抖了一下,好像在摇晃杯子一样。
“还好吧,具体我也不知道,都是丽姐和小武哥在忙,我只用躺在床上睡觉就好了。”沈画扇对自己病重的事情到没记多深,毕竟那些日子都是她没有意识度过的。
端木瑾呼吸一沉,现在沈画扇能够如此心平气和跟她说话,越是平静她越是能够想见当初的毁天灭地,要怎样的冲动能够把一个人完全打垮,在她手下万念俱灰被逼疯逼死的人那么多,她最清楚一个人精神上的打击有多惨烈沉重,而一旦经受了打击,要遭受多么痛苦的折磨。
“让镜娘给你把把脉,看看身子吧。”端木瑾道,“她的医术我最放心。”
“不用了,我现在挺好的。”沈画扇道,“她忙着调理你的身子也累坏了,还是让她多清闲清闲吧。”
端木瑾点了点头,没有再坚持。
“还有,你不要再生柳絮姐的气了,她人真的很好,对你也很忠心,你说她的时候,她肯定很委屈,很难过的。”沈画扇又补充。
端木瑾神色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我明白。”
“那我喝得也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去了。”沈画扇站起来。
“这茶叶也拿走吧,你爱喝,我并不大喜欢。”端木瑾道。
茶叶,沈画扇固然很想拿,只是那装茶叶的盒子看起来是一整块的白玉雕得,十分精巧美丽,一看就不是凡物,拿了这个不合身份,恐怕以后会有麻烦,她摇了摇头,笑道:“回去也懒得弄,横竖你我是对门邻居,以后馋了过来蹭杯茶喝也不会赶我出门吧。”
“自然。”
“嗯,那我便走了。”
穿过花园,绕过影壁,秦镜正从门里回来,看见沈画扇,面上带出笑,“哟,什么风把画扇妹子吹来了?”
沈画扇跟她擦肩过去,指了指天上随口一说,“东风吧。”
秦镜懒得抬头,沈画扇说话一向都没头没尾的,她要真去计较可有的忙了,自己份内的事还没有做完。
沈画扇回院子里,丽姐正和柳絮姐坐在院子里,丽姐的长发柔顺乌黑,柳絮就给她编发,一边编发一边笑道:“佟姐的头发真好,我编起来都十分顺手。”
“你们在编发啊。”沈画扇凑上去看,柳絮的十指纤细,在乌黑的发丝中游走,那一缕缕青丝顺从地跟着她的玉指缠绕。
“闲来无事,我看佟姐的头发不错,若是编了飞仙髻一定好看。”柳絮一边答一边动作飞快,沈画扇看了一会,一开始还能勉强记下几步,左拧一下右拧一下,她就看晕了。
等柳絮盘完发,也是中午头该做饭的时候,丽姐要挽留柳絮在这里吃饭,柳絮说对面活计太多忙不过来,笑笑便推辞了。
饭桌上,丽姐顶着新发型,看向小武哥的眼眸都多了丝丝情意,不过小武哥真是木头啊,都没注意到,夹了一筷子的菜,说道:“有点咸了。”
若是往常他这么数落,丽姐肯定一个白眼砸过去,但是今日她没有,而是温婉一笑,“小武,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小武看了她一眼,思索了一下,茅塞顿开,一拍桌子,“馒头也有点硬了。”
丽姐觉得自己方才做出的万种风情都喂了狗,拉下了脸,“嫌东嫌西的你别吃啊,饿死你。”
小武哥不明白丽姐怎么突然变脸,连忙脸上带笑,“我浑说的,怎么就当真了呢。”忙着又多夹了几筷子,表示自己刚才真的只是玩笑。
丽姐不理会他,绷着脸给沈画扇夹菜,“扇妹子,多吃点。”
沈画扇瞧这两个人斗气,觉得十分有意思,小武哥连忙求助沈画扇,挤眉弄眼问她丽姐是怎么了。
沈画扇抬了抬下巴,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来示意,小武哥如获至宝,对丽姐嘿嘿一笑,“明我趁寻上街给你买个簪子戴如何?”
“要你簪子做什么,我的好簪子还少吗?”丽姐哼了一声。
这,小武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