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头,甚至普通的百姓都有资格借着木架爬上去,夺得金枪龙旗。
可这夺彩头正是先声夺人的好机会,各帮派自然不会错过。
聂白崖对着发讯的人微微点头,红槌“当”地一声敲了声铜锣,数人闻讯而动,纷纷飞踏上高台夺龙旗。沉闷的鼓点也渐渐密集高昂起来,号角长鸣,与喝彩声、渲染声交织,浑成一片。
傅成璧安静乖巧地坐在段崇旁边,眼睛亮如星辰,似对眼前的一切很有浓趣。
齐禅笑着问道:“之前没看过夺彩罢?”
“没看过这么热闹的。”
前世在宫廷中倒是见过,李元钧将朝中勇士召入宫中,以金刀为彩,让他们争夺。那时李元钧与她也就是坐在这样的高位,他深渊一样的眸子里隐着笑意,却很是漫不经心,像是在看戏一样。
其实也当真是一场戏。那天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夺得金刀的武士是早就定下了,李元钧想将他提拔成武将,却需要一个由头,而夺彩就是最好的由头。
而那个武将,后来成了监军。监得傅家军。
傅成璧思及此,神色郁郁,不经意寻到刚刚回到正坤门的傅谨之。她的兄长在很远处与兵士说着话,目光凛凛而灼人,是她不常见的大将之姿。
段崇循着她的视线望去,瞧见傅谨之,又不免有些吃味。他将手中剥好的橘子往她唇边塞了一小瓣儿,说:“吃。”
傅成璧瞧见他的醋样,衔住橘瓣又咬了一下他的手指,含混着说:“你真小气。”
傅成璧又将注意力放在夺彩上,木架上的人正是打得不可开交,拳拳到肉,拼得都是真拳实脚。
中有一人,身穿深色箭衣,拳风狠厉,脚法过人。他似乎不急于登顶,专寻人比试拳脚,便是对方认输也不肯罢休,只将人打落下去才会收手,许多人都教他从高处击下,纵然木架下已经积了软垫,也是摔倒口吐鲜血,哀嚎不断。
有他在从中挑衅,本是夺彩不见红、点到为止的武戏,如今却愈演愈烈。那些侠士的怒火和杀气教他一人激起,当真不再以夺彩为主,一时对着箭衣男子发起攻势,待那男子退开一方,追寻不得时,他们又开始互相攻斗起来。
聂白崖心中一紧,眼见形势不妙,惊道:“他们这是在做甚么?!”
木架中有好几根都被打断,碎块七零八落的掉下来,整个架子也开始摇摇欲坠,上面的人也不禁发出惊呼的声音。
傅谨之注意到这里的异状,从兵士手中接下自己的湛然长/枪,纵身飞上前,翻枪移步,一下抵住木架倾斜的一角。他露出的半截小臂青筋凸起,虎口一时剧痛无比,拼劲全力才将整个木架扭转回正。
其余人都开始顺着木架子往下爬,唯有那箭衣男子未动,反倒借势往顶峰飞去,意图夺得金枪龙旗。
“哥!”傅成璧惊地站起身。
段崇见状,矫捷跃至前。傅谨之眉头深皱,手下不敢有丝毫松懈,咬牙道:“将那闹事的给本侯抓下来!”
段崇抬头,很快寻到那人位置,踏着木架子飞龙一般游上去。那男人本差一步就能摸到金枪,谁料背后袭来一阵掌风,迫得他翻身连动数步。
男人定睛一看,见来者风姿不凡,英朗无匹,他却认识的,便是剑圣的弟子段崇。若剑法,他不敢较量一二,可论拳脚,他未必会输给段崇。
这般想着,他左手支扶,右手猛打一拳。段崇见势一手格挡,一手从侧方击出,这男人未想到他竟能空出手来,莽退而下,与段崇上下错开,堪堪躲过这一记。
段崇以脚勾住横木,稳住下盘,眉目清冷地看着那人,对着他几乎是挑衅地勾了勾手指,“来。”
箭衣男人恼羞成怒,一时若虎狼扑食,往段崇的方向扑去。
段崇踏步一避,却也未再退缩,欺身再攻一步。这人扑了个空,身体本就未稳,哪里还有余力去躲这一招,胸口猛地掀起剧痛,头晕眼花。
段崇似也不急将他击败,使出擒拿式,如鱼戏水,将这人几番攻势都轻易化解掉。这男人本是虎虎生风的拳头,打到段崇面前却好似打到棉花上,教他好生戏弄了一番。
“你奶奶的!”他像是急了,大骂一声,陡起烈拳连番攻上。
段崇便就是要他这一份急躁。
他暗自冷笑,借着圆木斗转一圈,轻巧地绕到那人的背后,一脚将他从高台上踹了下去。
傅谨之见状,翻转长/枪,将那落下的男人向上一挑,缓冲落下的冲力,才不至于让这人摔成重伤。他一时怒目看向段崇,对视的一刹那,他的眸子却是冷的,无端生出寒意。
没了铁枪做支撑,木架几欲堪倒。
段崇望向远处傅成璧一眼,见她正着急地注视他,唇角不禁勾起笑来。
他翻身攀上高顶,将金枪龙旗拔出,将红幡展扬,借着逐渐倒下的木架高台飞落至地面。
齐禅看着手持龙旗的段崇,英姿勃发,眸间湛然生辉,不禁得意地笑了一句:“好小子,还挺能装,人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