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难耐,满脑子都是她见了就会头疼的霍重华。到了此刻,她最想的人竟然是他。只是这次如若她万幸得以回去,以霍重华那样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人,还会再要她么?还会视她如初么?
她开始担心了,竟然会担心他不要她了。
眼泪没出息的落了下来,楚棠随手抹去,不太想承认这份懦弱。
两婢女面面相觑,继而其中一人劝道:“姑娘,主子已经在前院等着姑娘了,今夜就要拜堂成亲,姑娘非去不可。”
楚棠一口气‘呵’了一声,无法理解顾景航的不可理喻。
他毁了她上辈子了,还想悔了这辈子。楚棠从婢女手中的托盘上夺了一只赤金的簪子,当即抵在喉咙处,刺得肌肤生疼,“去!把你们家主子叫过来,不然我现在就死在这里!”
两婢女吓了一跳,听说过烈女,还没亲眼见过,再说她们家主子清俊朗逸,又不是什么肥头圆肚的男子,因何不愿意嫁?
“姑娘别冲动,主子一会就会到。”其中一婢女劝导着,外面有人听到了动静,已经快速去了前厅通报。
外面月影婆娑,夜风潇凉,顾景航知道楚棠不会轻易服软,她这个人看上去软柔/娇嫩,实则倔强不屈。不愿意嫁他?那也由不得她了。
顾景航大步而来,屋子里的婢女纷纷退让两侧,对他格外恭敬。楚棠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没有胜算,但总好比过向命运低头的好,外面玄月中梢,加之今日和霍重华分别时已经是下午,算算时辰,她应该并没有离开京城多远,只要能逃出去,不怕没有机会。
同时她也很清楚,要靠着自己出去恐怕没有可能。顾景航做事喜欢留两手准备,他既然抓了她过来,就不会让她轻易就走了。
“为什么?”楚棠问,这件事一直缠着她,上辈子不明白,却陷入他给得假相温柔里,所以忽略了,她这辈子一定要弄清楚:“你为什么想娶我?你我并不相熟,我只不过是败落人家的女儿,更不会给你的仕途带来任何助力,你没有理由想要娶我。”
她就如此笃定,他娶她肯定是有目的的么?
的确,他曾经是目的不纯!
她是那个女人的女儿,谁娶了她,必得康王大力栽培,他不过是定北侯府的庶子,想要一口气出人头地太难,他需要一个有力的后台。顾景航承认他起初花了手段,赶在霍重华之前娶了她,的确是心思不良。可后来,他是真心喜欢她,一心一意待她的。
他早就悔不当初了,那件事一切都是霍重华的错,与她何干?他不该……不该伤她的。
“棠儿……你先把簪子放下,我为什么想要娶你?还能为什么,我喜欢你,你感觉不到么?你可以选择不信我,但你终有一日会明白的,霍重华他是别有用心,他要想的根本就不是你!”顾景航往前一步,却也不敢逼得太紧。楚棠白皙的脖颈已经被她划了一道印痕,再深一点,就要见血了,他见不得这个场面。
楚棠觉得不可思议:“你说你喜欢我?你我谋面不过一两次,你何谈喜欢?你就是这样喜欢的?”霍重华好歹给她尊严,“你凭什么说霍重华!他是不是别有用心,我比你清楚。顾千户,你醒醒吧,我不是你追逐的权势,你不过是因为没有求娶到我,所以才以为我是你应该找的女子,其实不然。我不过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落魄大家的女儿。你放我走吧……这样对我,对你都好。”
顾景航沉吸了一口气,望着屋顶的横木,眸光涣散,瞳孔里已经不确定是什么情绪了,半晌,他才与楚棠对视:“棠儿,你别说了,你以后会明白的。听话,把嫁衣穿好,你我今夜就拜堂成亲。”
楚棠冷笑了一声,泪珠子如雨帘滚落,无助又悲哀。
她从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招惹上了顾景航,她已经见而避之了还想怎样?
嫁他?那她这辈子是不是也会毁了?她以什么身份活在世上?她将再也不会是楚棠了吧!她与霍重华有帝王赐婚,她又另嫁,顾景航这是逼着她欺君,让她永无抬头之日!永远只能活在阴暗里见不得光。
顾景航见她眼中的绝望,终是软了心肠,似乎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道:“你放心,当今圣上的日子不多了,你与霍重华的婚事不久自会取消,我会让新帝重新赐婚!”
楚棠轻笑,面对顾景航已经没了力气抗争,就算圣上驾崩,随意更改先皇圣旨,那也是欺君不德,顾景航是不是做好了谋逆的事了?
楚棠记得上辈子先是康王问鼎,后来不知怎么的又成了慕王,顾景航先后周旋这两位新帝之间,游刃有余,是个玩弄权时势的好手。
顾景航朝着她走了过来,楚棠当即警觉,她右手被他伤过,只能用左手,奈何顾景航好像知道她并不擅长左手,只是一招就将她制服,一下就反过来带到怀里,她讨厌极了顾景航的亲近,张嘴就去咬他的手。
咬得太用力,楚棠自己也尝到了血腥味。
顾景航却没有动,任由她去咬。咬吧,让他感受到这真切的疼痛总比好不过那些年的麻木要好。
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