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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带着裁云往园内走去,穿过竹林后径自到了池边的凉亭,不过她没有往凉亭上去,而是走到凉亭边上的一块假山石后,这才停下了脚步道:“在这歇一会吧。”
裁云看见温柔背靠着假山石坐了下来,不禁皱眉道:“夫人,这石头上凉,咱们还是去凉亭上歇脚吧?”
“不用,这里离水近,再说凉亭上风也太大。”温柔随手从地上折了一支小草,在手里掐玩着。其实她压根不是想来散心的,而是知道最近温刚和小环总在这凉亭上学琴,因此赶来偷听壁角,瞧瞧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也幸好这里有座假山石可以遮挡,她才能藏住行迹。 小丫环裁云没再说什么,很耐心的陪着坐下来,看地上的蚂蚁爬来爬去,还寻了根树枝堵截它们的去路。温柔看了暗暗好笑,却也有些愣神,想起小时候自己也总是爱蹲在地上看蚂蚁搬食,只是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早已经远去了。
等得一会,时近申时,笑道:“是温少爷和小环姑娘来了,咱们出去听他们弹琴吧。”说着,她就要站起来。
温柔连忙拉住她道:“悄声,别让他们知道我们躲在这里。”
“为啥?”裁云年纪还小,只得十一岁,性格很是直爽,此刻眨着眼好奇的问道。
望着那纯洁清澈的眼神,温柔还真不好拿男女授受不亲这种借口来回答,想了想轻声道:“我在同小环姑娘打赌呢,要是被她找见,我今儿晚上就得被罚做宵夜……”
“啊——”裁云点头,悄声道:“我明白了。”
很窘的感觉啊,如此哄骗一个小丫环,看来她还真有当狼外婆的潜质。不过温柔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凉亭上那五个人吸引住了,她从缝隙里偷看到小环坐在温刚边上,香兰和采芹两名丫环很殷勤的在倒茶摆糕点,而正中坐的那个人,瞧上去二十四五岁的年纪,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竹布长衫,想来就是那个叫裴景轩的琴师吧?长得还算比较清秀,当然容貌是绝对比不上陆策和沈梦安的,但他整个人从内至外透出一股温润的气质,令人看着感觉心里很平和。
这就有点意思了,难怪香兰和采芹两个丫环,最近都有点芳心萌动了,毕竟以她们的丫环身分,想要嫁个家贫的书生,还是有可能的。想到这里,温柔忍不住暗自叹气,那她和陆策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分明,也是八杆子都打不到一块的两个人嘛,偏被那皇帝老儿一句话,就定了终身,也不管别人心里愿意不愿意!
她在假山石后头想着纠结的心事,那边凉亭一就开始讲琴了,一堆的指法的运用呀,曲子的意境呀,听得裁云这小丫环昏昏欲睡,最后还是转过身去玩她的蚂蚁了,其实别说她了,就连温柔回过神后也听得如坠云雾之中,心里更是同情小环,居然能忍受这么多日,不过总的说起来,这个琴师的声音还是蛮好听的,很悦耳的声音,像他的人一样温润平和,只是听久了,实在有点催眠的效果。
就在温柔差点忍不住也想转身去看裁云玩蚂蚁时,那裴景轩倒终于讲完了,拿了两本翻抄好的琴谱给小环和温刚,让他们试弹一下,他自己则站起身,端着杯子喝茶,眺望远处的园景。
温刚先起手弹,叮叮咚咚的琴音虽听起来有些生涩,但作为初学者来说,已算难能可贵了,温柔这几日总瞧见他住的小楼灯光亮到几近天明,还能听见隐约的琴音,想来每天夜里他都在苦练呢!那裴景轩听他弹,也在不住点头,不过最后还是点评了六个字道:“意境略有不足。”
轮到小环时,温柔明显瞧见她脸上有为难之色,但终于还是伸手弹了,琴音没有温刚说的那样可怕,只是乱糟糟也听不出什么名堂来,小环弹着弹着,偷眼瞟见裴景轩的眉头有些微蹙,立刻又弹错一个音,满面沮丧。
有意思!温柔关注的则是温刚的脸色,看见小环偷眼瞟裴景轩时,温刚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然后裴景轩站到小环手后,虚扶着她的手,讲解了几个抚琴的正确手法后,温刚的脸色简直都有点黑了。
原来,这小子是吃醋了啊!难怪急巴巴的跑来求她,让小环别再继续学琴了,还找了个烂到极点的借口!想必是不好意思表明自己对小环的好感,只好说讨厌听她的琴声。这一点,倒有点像现代学校的男生,总是爱欺负自己喜欢的女生一样。
温柔在假山石后忍不住抿着嘴笑了,其实,她总觉得小环和温刚之间,似乎有发展暧昧感情的可能性,何况两人的身份也相配,又是长期在一起相处过的,说是青梅竹马,也不夸张。只是,她心里还颇有点顾忌,毕竟小环被破了身子,这在古代人看来,是极为严重的事情,温刚虽受了她一段时间的熏陶,想法较同类的孩子开朗一些,但她也没把握猜测他要是知道了那件事后,会有怎么的反应。
如果他很在乎小环失贞的事情,并因此而嫌弃小环,那就可以想见小环到时会受到多大的伤害了。但要是将这件事瞒着他,似乎也不太厚道,毕竟他是有知情权的,应该自己选择接受或不接受。
这事,难办啊!温柔一时又踌躇叹息起来,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才好。不过她想了一阵,又自嘲的笑了,觉得自己太过杞人忧天了。这世上的事,多半都是尽人事而听天命,顺其自然发展就好了,担心也没有用啊!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