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多少人家能拿得出这笔钱来呢,或许等待此刻躺在病房里老人的,只有出院一条选择吧。
听了这个数字,梁芳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想直接让自家男人把里头的公公抱出来,直接回家。
家里拢共就那么多钱,加上年底分的那部分,起码还得欠六百块钱的外债,那是六百块钱啊,普通男人在地里干活一年,出去分粮,也就挣个三四十,这六百块得一分不花攒足足二十年,可村里花钱的地方也不少,准备年货,人情往来,每年能攒下十块钱就不错了,这笔债,是要靠一辈子来还啊。
梁芳心里当下就打了退堂鼓,不是她不想做孝顺媳妇,而是做孝顺媳妇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这时候连万多禄也没法爽快的说治病的事了,倒不是不想给他爸治病 ,而是在想,二姐家的三个金镯子或许也当不了那么多的钱,剩下的缺口,他们还能找谁借去。
八百块,不是八块八十块,亲戚朋友那儿借借总是能借到的,这消息要是传回村子里,亲戚们怕是都要躲着他们走了。
“大夫,咱们治,麻烦你准备手术吧。”
万金枝松了口气,八百块钱,其实也就两个手表罢了,她昨晚看一群人愁眉苦脸的,还以为多大一笔数字呢,这钱她完全拿得出来,要是为了两个手表就眼睁睁看着她爸死,这么冷血的事万金枝做不出来。
“好,徐护士,你带着病人家属先去办一下手续。”那大夫没想到这家人居然还真愿意出这笔钱。
他看向一旁说话的万金枝,身材高挑,样貌明艳,和这一家子截然不同,站在她边上的男人一身书卷气,连两个孩子都白净可爱,倒像是大城市里过来的。
大夫心中有点了然,可能是农家出了个金凤凰,嫁了个城里有钱人家的儿子,所以才有底气听到八百块钱都愿意出钱给娘家爸治病。
这闺女还挺孝顺的,女婿也不错,听自己媳妇揽下了这笔钱也不生气,一般人这时候早拽着自家败家婆娘走了。
大夫脑补出了一个故事,感叹躺病房里的老头还是有点福气的,手术要做的准备不少,他还得去联系擅长做这方面手术的大夫,也没在病房里久留,把他们托给护士就走了。
“八百块,那可是八百块,甚至还有可能更多,二姑姐你说治就治,咱们哪里变得出来那么多钱。”要不是忌惮现在在大医院,梁芳此刻的这句话恐怕就是吼出来的了 。
“妈,你知道我们家基本上就靠金枝一人,现在手头上的余钱也不多,不过这是性命关天的事,等回去咱们就和娇娇她干爷爷干奶奶那求求,看看能不能借到钱。”
凌国栋在媳妇开口前说道,他看了眼媳妇的几个兄弟:“姑且先算八百块钱,家里能拿个两百块,剩下的六百块钱,几个姨姊妹家里条件也好,拿不出余钱来,她们那份我和金枝多出点,那六百块钱里我们家出两百,剩下的四百大哥你们每人摊一百。”
被凌国栋这么一算,听起来似乎又不太多了。
万家余钱少,存粹是因为这几年家里的兄弟姐妹娶的娶嫁的嫁,这一处花费大,所以攒不下钱来。
实际上普通小家庭,夫妻俩下地干活,坑吃苦,节省点五六年总能省下这笔钱的。
凌国栋已经想好了,他们先把这钱垫了,也不急着催他们还,每年还个十几二十块,早晚有还清的一天,千万不能让他们有惰性,觉得所有的钱都金枝出是她该的,至于海叔兰婶,存粹就是他扯出来的幌子。
“国栋,那对老教授不是很有钱吗,他们现在和自己的儿子闹翻了,将来那点钱不全是给你们家凌壮的,现在爸生病,你就让他们出个八九百,这些钱对咱们来说是大头,对人家而言或许只是九牛一毛呢。”
梁芳忍不住开口,虽然凌国栋开口揽去了两百块钱,可是剩下还有那么大一笔债务呢,她不想担,只能厚着脸皮开口。
她这话一出,万金枝的神情也严肃了一些,明白为啥她男人刚刚要说那样一番话了,你看看,都这样了还有人觉得便宜没占够呢,是不是只有她把钱全出了,对方才觉得好。
万金枝还真不缺这点钱,可就是不想人家把自己当蠢货宰。
“不用,从来就没有让出嫁的女儿背债的规矩,剩下六百就当是我们兄弟借的,二姐夫,你要是能借到钱我们给你写借条,每人一百五,卖力干活总能还的清的。”
万多禄瞪了二嫂一眼,她刚刚那话好像他二姐的孩子卖给人家老教授似得,对方有钱,可二姐二姐夫要是真厚着脸皮跟人家白要了那笔钱,人家心里会怎么想。
万多禄心里头也有算成,二姐家的大妮儿二妮儿还有壮壮,有那个运道被两个教授看中,福气还在后头呢,真像二嫂说的那么做了,毁的是几个孩子的前途,太缺心眼了。
“老四说的对,这钱本来就该咱们这些儿子出。”老二万多福在媳妇眼神恐吓下,也加了一句,虽然他心里其实也挺希望就按照刚刚二妹夫说的那般来,这样自己就能减少五十块钱的债务。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