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迟正愁手头没有纸巾,准备拿袖子给她擦, 她却猛地一吸鼻子,鼻涕又被她吸了回去,直看得原本一脸隐忍着心疼的方迟当即哭笑不得起来。
他的心疼,她没瞧见;他的哭笑不得, 她却一抬眼就发现——
这下更是委屈得不行:“我都破相了, 你还笑……”
她如今鼻青脸肿的样子, 大概丑得至极,连笑当即就要埋下头去。
却被他双手捧住脸。
他仔细瞧她,眉微微蹙着,眼里克制着什么。
如果可以,方迟宁愿这些伤全落在他身上……
连笑看着他因压抑着太多情绪而微微闪烁的瞳孔, 还以为他起码会安慰下她还是很美,他却无比实在:“是挺丑的……”
连哄,都不屑于哄她了么……
连笑顿时心灰意懒。
这就要挥开他的手,躲回去蒙住被子。
他却稍稍施了力,依旧捧着她的脸。
力度掌握得很巧妙,既不会弄疼她,也教她躲不开。
他的眸光,明明灭灭。
他的音色,沉郁顿挫:“以后只有我肯要你了。”
“……”
“……”
她身上的伤,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
连笑成功获得保释,在医院里待了三天就已经待不住,各项体征一正常,就嚷嚷着要出院。
病人最大,方迟只能照办。
连小姐总算扬眉吐气了一回,上下车都由方迟替她开门,连笑还觉得不够,一脚刚踩下车就抚额做头晕状,转眼又跌坐回去。
“还晕?”
连笑期期艾艾点点头。
方迟当即半个身体探进车来,抱她下车,在周遭人异样的目光中,一路抱着她往酒店大门走去。
连笑双臂环抱着方迟的颈项,一边继续做头晕状,一边得意地想,如果能有人拍下这幕发给方迟的白月光看看该多好——
气死她。
可惜,气死别人之前,连笑已经被自己此刻抬眼所见吓半死——
眼前竟是她之前住的那家克利翁酒店。
熟悉的大门,熟悉的门童……
连笑惊诧的目光刚来得及从酒店大门来到方迟脸上,人已经被抱进了酒店。
他压根未低头,按理说应该瞧不见她那心惊胆战的样,可他嘴角为何又扬起一丝一派了然的笑?
笑得一派了然,却问得不明就里:“不想住这家?”
“没……没有,”连笑掩饰着心虚,假笑着环顾四周,“这家……看着……挺贵啊。”
方迟抱着她一路进了电梯,看来是提前开好了房。
替他们按开电梯门的的那个服务生,连笑打眼一看便认出,正是她住这儿的那晚要帮她提行李的服务生,那服务生帮他们按开了电梯,又微笑着对着他们点头致意,吓得连笑赶紧把脑袋往方迟怀里埋。
可下一秒连笑就意识到自己干了件蠢事,欧洲人眼里亚洲人都长一个样,她如今又鼻青脸肿的,怎么可能会被认出来?
连笑没来得及从方迟怀中抬起头来,就感受到他胸腔微微一颤——
分明是因为笑了才引得胸腔一颤,可连笑猛然抬头,见到的却依旧是方迟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他怎么也选了这家酒店?
只是巧合?
连笑最终被他抱进了一间套房。
和她之前住过的套房几乎一致的内饰,只不过这间套房有两个卧室,方迟将她抱进其中一间卧室,连笑的行李竟然都在。
他是怎么把她的行李从连建平家带出来的?
太多疑问涌上心头,连笑正要开口,方迟的手机就响了。
连笑还没来得及看清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方迟已接听了电话:“喂?”
不知对方说了些什么,方迟将手机自耳边拿开一些,转而对连笑说:“你先休息,有事随时叫我,我就住隔壁卧室。”
说完便一边朝卧室门走去一边继续听电话。
连笑听他对着手机那端的人说了句:“我还在巴黎……”
这是在给谁报平安?
连笑竖着耳朵打算再听几句,刚走到门口的方迟却已顺手带上门,彻底将一切声音隔绝在了门外。
连笑盘算着,这个时间,国内都已凌晨了,该是多亲密的人才会在这个时间联系他?
瞬间就想到了方迟的那抹白月光。
画面感顿时来了。
【你怎么突然跑巴黎去了?人家好想你……】
【有要紧事必须跑一趟,不然我一秒钟也不想离开你。】
【我也是,我都睡不着……】
【那我陪你聊天,聊到你睡着,好么?】
【嗯……】
啊呸!
连笑当即大叫:“方迟!”
“方迟!!!”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