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玛她不会说普通话,只会简单的一点点,能跟她聊那么多的人,这个医院里,大概就是我一个了吧,多么显而易见的答案啊。”老人突然轻轻笑笑,唇角僵硬的上扬,他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

说不出是笑还是哭。

老人的这番话,无疑于承认了自己是凶手的身份。

多么的不可思议又简单啊,高明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手段,不是医院里那些医生做的,而是这个从来就没有人注意到的老人家做到的。

安十谨深吸一口气,她偏头看着楚世安,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轻轻点了点头。

既然凶手已经承认了,那到了应该报警的时候吧。

还是让警察来处理,这个年迈的凶手吧。

跟着安十谨的脚步走了两步,楚世安停了下来,她回身看着那佝偻着背低着头的老人,轻声问了一句。

“告诉我,你这么做的决心和初衷,万事皆有理由。”

“理由,理由就是他们太痛苦了,痛苦到连结束自己性命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们都一样,没有关爱他们的亲人,他们那么痛苦,每天躺在床上,看着病痛一点一点吞噬自己的身体。你们觉得我是在杀他们,不是,我是在救他们,我是在让他们解脱,他们就是想要死,可是没有人能帮他们,这些医生那些昂贵的药物,只是在延续他们的痛苦。”

老人转身,浑浊的眼睛瞬间清明起来,他有些激动的挥了挥手,满目的激昂,仿如一个激进的信仰者。

“任何人都没有权利结束一个人的生命,医生更是如此,医生的指责是救人,医生应该是守护者拯救者而不是加害者,你这根本就是谬论。”安十谨蹙着眉头,看着老人,忍不住开口冷冷的反驳。

“救人,守护。可是当你的病人求着你,她跪在地上求着你,求着结束她的痛苦,求你帮帮她结束她永无止境的痛苦。你明明知道那些药物,虽然能延长她的生命,却会让她痛苦万分,到最后只不过是多活两天,多痛苦两天。你该怎么做,医生,你告诉我你该怎么做。”

老人红了眼,他愤然的伸手指着安十谨。

“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安十谨轻启唇,却并没有说出什么,她发现自己似乎对这个问题也无解。

作为一个医生,本该替病人治病,缓解他们的痛苦。

可是如果死亡与病痛相比,是解脱。

如果那些带着侵蚀性的药物能延长生命,却带着千倍万倍的痛苦呢。

安十谨是个法医,跟治病救人的医生比起来,她接触的不过是一些死去的尸体,她看不到尸体的痛苦,看不到尸体的无助,那些躺在解剖台上的尸体,不会喊痛。她不知道老人的这个问题,该怎么解答。

安十谨有些动摇了,她求助的看向楚世安。

她希望楚世安能说出一句反驳而又让人无法反驳的话。

只是楚世安却微微低着头沉默着,她的眸子清亮而迷茫,她似乎在发呆。

在这个时候发呆。

“你们也不知道答案对不对。”老人冷笑一声,他慢慢走到小推车边,静静的看着那道鲜艳的绳子。

干枯苍老的手轻轻的抚摸过绳结,轻柔怀念。

“知道我在老家医死的那个病人是谁吗。”

老人问。

没人有回答他,他撇了撇嘴,哽咽着开口。

“我的妻子,我在晚上,亲手拔掉了她的氧气管。”

警察来的很快,他们很快就逮捕了这个在医院一直老实孤寡的清洁老人。

老人没有丝毫的辩解,他毫不犹豫的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医院里没有人分出时间去注意这个老人是为了什么被警察带走,他们依旧忙碌着,忙碌正拯救那些痛苦的病人。

穿梭的人群里,老人佝偻着身子,他的手腕上锁着冰凉的手铐,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他突然回头。

他浑浊的眼睛在发着光,他淡淡的看着楚世安,轻声开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说完也没等到楚世安的回答,就被随行押捕警察拉着带上了车。

只是上了车的他,依旧用冷漠又锐利的眼睛,注视着站在门口的楚世安。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如果你爱的人痛苦不堪,你明明知道她不可能活下去,医院的救治也不过只是让她再痛苦的活两天,你会怎么做,当她求你,求你结束她的痛苦时。

你会怎么做呢。

安十谨拉着楚世安的手,叫了她好几声,楚世安却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她缓缓的回头,看向医院的大厅。

躺在担架上满身是血的病人一个个被呼啸的滚轮带往手术室,那些痛苦的嘶吼声音,一句一句的传入她的脑海。

突然间,耳边传来了一个轻柔而痛苦的声音。

“安,帮帮我。”

那声音柔弱动人,却蕴含着极度的痛苦和隐忍。

隐藏在脑海里阴暗的那处角落被缓缓揭开。

时光仿佛倒流一般,楚世安有些晕眩的站在病房里,她的脖子上缠绕着厚厚的白色绷带,那深红的的血迹渗透了绷带,一点一点的蔓延。

病床上,躺着一个瘦弱到吓人的女孩。

尽管她苍白瘦弱的不成人形,但是楚世安还是认出了她,是楚怜。

楚怜缓缓的睁开眼,她的眼睛里含着满满的痛苦和绝望,她像是看着救命稻草一样,看着楚世安。

她的脸色苍白的像一具冰凉的尸体,带着嘴上的氧气罩上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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