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十槿听了凤滜的话语,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鼻子一酸,她低下头,低垂着眉眼,调整自己的思绪。

“十槿,过来。”

听到凤滜召唤,胡十槿上前与他比肩而立。

“母亲,这是胡十槿,也将是我的妻,日后,怕是不能常来看您,如今,在此给你行礼,不能长伴您左右,我很抱歉。”凤滜拉着胡十槿一起跪下磕头。

胡十槿偷瞄凤滜,想看看他现在脸上的表情,忽然想到,他和自己一样,小的时候母亲便已远去。

母爱?胡十槿问自己,她想要吗?好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没爹没娘,又是在那种地方长大,貌似这方面,她也没什么渴望。

但她还是向往的。

虽然很期盼能够等到自己的母亲,但胡十槿想了想,还是觉得一个女子叫另一个外表年龄相仿的女子‘娘亲’的画面很诡异。

这时,黑无常忽然出现,公式化的语气,“小白,你母亲回来了。”

胡十槿点点头,看向凤滜,“凤滜我……”

“去吧。”

胡十槿起身时有些踉跄,脸上是难掩的喜悦。

“小白……”黑无常不知要如何开口,怎么告诉胡十槿她的母亲应该已经不记得她了,怎么说得出口?最后他只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胡十槿在黑无常的带领下,找到了胡九离,她在前面慢慢地走,市场上都是人,使得胡九离的身影时隐时现。可胡十槿至看到她的那一刻,视线便再未移开。

黑无常不知何时离开了,胡十槿亦没察觉,她的心早已被胡九离的背影牵着走,连同她的人,一起朝胡九离的背影走去。

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像早就断了的联系冥冥中又被牵连在一起。那种想要靠近的感觉,眼中只有那一个人,哪怕周围人山人海,哪怕不知被撞了多少回肩膀,也始终盯着那一个人,一直努力地想要靠近。

胡十槿恍然,她这么努力想要抓住的,是不是爱?

母亲的怀抱,母亲的爱抚。

在胡十槿终于要触碰到胡九离的背影时,胡十槿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娘”。

胡九离忽然回身。

熟悉的脸庞,陌生的眼神。

胡十槿的手就停在咫尺,没有触碰,也没有落下。

这张脸跟她在镜子里看到的一样,眼神却变了。

“姑娘,你在叫我吗?”胡九离并没有对胡十槿的举动显露出反感,反倒友好地笑了。

像个少女。

这笑刺痛了胡十槿,但她还是问:“你能,抱我一下吗?”

胡九离看胡十槿快哭了的表情,以为她生前受过什么伤害,她一向善良,也就欣然同意,大方地伸出双臂拥抱胡十槿。

胡十槿的内心已泪如雨下,可她的眼睛流不出眼泪。

她看见了,她左眼中的碎片已经告诉了她原因。她的母亲已被抹去关于胡九离的一切。

她会再有许多个轮回,但怎么样,都不会再是她的母亲胡九离。

胡十槿回抱胡九离,想了许多,也就想开了。

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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