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宫人伺候,苏皎月就自己掀了帷帐下了榻,屋子里漆黑一片,唯有月光浸透了满堂。
出了内室,她缓步走至桌前,由于看不清,动作格外的慢,手才搭上紫砂壶,屋里就突然亮堂起来。
宋景年点了灯,苏皎月转身便行礼:“殿下。”
他点了点头:“怎么起来了?”
苏皎月低着头道:“臣妾有些口渴。”
宋景年没说话了,她便回身倒了水,一时间屋子里就剩下苏皎月喝水的声音。
宋景年也在小几上坐下了,一手撑着下巴,一手五指微屈,在桌上轻扣着。苏皎月垂眸盯着杯底,这一口水喝的很有些紧张。
他缓缓开口了:“你坐吧,我问你一事。”
茶水见了底,苏皎月搁下了杯子,刚坐下就听到他问:“你前些日子家去时,可有见过宁王?”
宁王?
苏皎月还是想了一下,有些茫茫然,宋景年看她眼底一片怔怔,又继续说:“那时我还在平乐,听闻苏大人身体不适,却又不能赶回来,不过宁王倒是去看望了。”
苏皎月隐隐有些明白了,他口中的宁王,莫不是……宋如澜?
瑞香一直王爷王爷的叫,她竟不知道宋如澜原来是宁王。
他既问起了,就是有事,她自然不会说遇上了,便道:“臣妾在家中只小住了几日就回宫了,没有见着宁王。”
宋景年一时无话,苏皎月就起了身:“臣妾起夜惊扰殿下了,殿下早些歇息罢。”
他点点头,苏皎月就回了内室,上榻后无眠,等到外边灯熄了,她才缓缓阖上眼。
第二日被嬷嬷叫醒,月嬷嬷还没待她醒过神,就问:“昨夜奴婢见着屋子里掌了灯,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苏皎月愣了愣,才说:“嬷嬷不必担心,我口渴起来喝了点水。”
月嬷嬷自然松了口气:“奴婢在外面候着,还以为是殿下生了气……”
以往太子殿下留宿这处,和娘娘几句话说不对就甩手出门,几个宫人自是拦都拦不住。昨夜她见屋子里亮了灯,就担心起娘娘来,又不便进去。
幸得无事。
瑞香给她梳了凌虚髻,又伺候她换上了松花色马面裙,上面搭着牙色比甲。外头天气挺好,瑞香就说:“过几日是皇后娘娘生辰,娘娘可还记得?”
月嬷嬷还站在一旁,苏皎月自然答:“记得的,这几日一直在想,送母后些什么好。”
月嬷嬷这时就插话了:“依奴婢看,娘娘若是有了身子,皇后娘娘最是高兴的。”
“殿下每日都歇在娘娘这处,娘娘兴许已经怀上小皇孙了。”瑞香也跟着附和。
苏皎月当然不这么想,她甚至觉得,说不准母后再等个一两月,见她肚子里依然没动静,就会考虑给宋景年纳几个妾室。
她倒不担心地位不稳,一来她家世够好,有皇太后撑腰。二来母后亲自挑选的人,怎么着也是贤良淑德,端庄沉静的,定不是像邵惠然那般无理。
大家闺秀,对她一定是客气尊敬,太子妃自然做的长久。
苏皎月想着未知种种,一时也觉着这样甚好。在宫里逍遥终老,也不失为幸。
去了坤宁宫,皇后似乎一早就等着她,见她来了忙唤她到跟前,苏皎月这才看见皇太后也在。
她忙行了礼:“皎月参见皇祖母,母后。”
皇太后笑着唤她起身,就说:“祖母传了王太医来,待会让他瞧瞧,看你是不是有身子了。”
苏皎月听着这话有些站不住脚,汤药已经备好了,此时宫人呈了上来,她喝了好些日子,自然而然接过就一饮而尽。
皇太后越看越欢喜,皇后近日气色也好了很多,苏皎月倒不敢抬头看,一会太医来了,说了她没怀上一事,两人的神情定会十分的难看。
有宫人进来通传:“太子殿下来了。”
苏皎月愣住,皇后就笑:“是本宫叫他来的,让他进来。”
宋景年看见她在倒不意外,先行了礼,苏皎月自然也给他福了福身。
他刚坐下,王太医也到了,隔着手帕给她诊了脉,苏皎月就看见他有些遗憾地跪下道:“娘娘身子虚,还需大补才可。”
一句话说的她哑口,宋景年面无表情,皇后还好,太后就有些急了:“已经开了汤药,每日都按时按量喝着,怎么身子还虚?”
王太医拱了拱手:“娘娘自小身子就不大好,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补起来的。”他在尚书府当差,对苏皎月的身体状况自然了解的。
第23章
皇太后就捏了捏手里的帕子,皎月身子不好她当然知道,在尚书府时就汤药不离身,她也吩咐了皇后每日给她备着汤药,只是这么些年过来了,不应该没有半点起色。
想着想着,她就把目光转到了宋景年身上。
苏皎月看见了,手里握着白玉杯一紧。
皇太后先吩咐了王太医下去,这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