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地睁开眼睛,瞧见是江虞便摸着脑袋问,“姐姐,我这是在哪里?”
江虞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先想办法离开这驾马车。”
江姗透过摇摆的门帘看见了外面的情况,一下子脑袋全清醒了,揭开门帘惊道,“这是什么马,竟然这样凶!”她顿了一顿,毅然道,“姐姐,我们跳车!”
“姗儿,一不小心就可能丧命马蹄之下,你……”
江姗道,“姐姐,以前都是你保护姗儿,这回让姗儿保护你。”
江虞终于点头道,“嗯。”
她刚要跳的时候,却听外头的的人喊道,“你们不必急着跳,我会驯服它。”
这温和的声音姐妹两个再熟悉不过,除了白烨还能有谁。
江姗一喜,摇摇晃晃揭开门帘喊道,“白烨,你看起来柔柔弱弱地,真能够能驯服这匹烈马?”
江虞此刻心中五味杂陈,自己屡次三番伤害她,她竟还回来搭救自己?她捏紧了手,望着外面那道看起来纤弱但意志却无比任何人都要坚定的影子,才稳定下来的情绪又在刹那间翻涌了上来。
她拉住江姗道,“姗儿,你先回来稳住自己,别让她分神担心。”
江姗回头愣愣地望着江虞,点了点头。
“嗯。”
白烨骑到了马背上,这马没有缰绳,没有马鞍,全身光秃秃地。白烨只能扯住马车架在它身上的一条横杠稳住自己。
外围的人见到这么一个弱质纤纤的姑娘竟敢孤身骑在这样一匹烈马背上,都是一惊。有几个护院胸腔内因白烨勇敢的举动燃起了一股勇气,纷纷撩起袖子上前帮忙。
白烨喊道,“你们别上来,速去找几根结实的绳子,一圈一圈地往这马身上套!”她在马背上颠婆,头晕眼花,连声音也跟着颠。
一个护院应声去了。
白烨此刻觉得眼冒金星,胃里翻江倒海,几乎就要吐了。
这马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刻也不安分不知疲倦地在这里折腾。若是寻常人骑了上去早就被它甩下身惨死在马蹄之下,可是白烨不是寻常之人,她的毅力早就超出了常人。她抓着横杠,一点一点地往上爬。
望着马头,她深吸一口气,忽然跃上死死地抱住了它的眼睛。
看见这一幕的众人吓得呼吸停滞。
白烨此举无疑是最大的冒险。若是没有抱紧马头,她很可能就惨死在马蹄之下;即便被她抱住,她能做什么?
拿来绳子的护院也怔住了。
白烨默念一声,“对不起。”食指和中指一用力,双双扎入马的眼眶里。又听马凄惨地嘶叫,前蹄再度抬起,白烨果不其然被掀翻在地。
只见血水汩汩地从马眼流出。
而白烨此刻就在那马蹄之下,只要马一落蹄,她非要立毙当场不可!
“还不动手?!”白烨躺在地上厉声喊。
护院这才回神,按照吩咐用绳子一圈又一圈地往马头上套。几个人几个方向猛力往后一拉。
白烨瞳孔里映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她闭上眼头往侧边一歪。
这些事情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白烨心想自己此刻或许真的要“死”了,但她不知道为什么想笑。可能是笑自己的痴傻,明明知道江虞一直在利用她,却一直不敢正视这些,却一直在帮她欺骗自己。
最会骗人的不是别人,而是内心的自己。
这叫自欺欺人。
“踏——”耳边的声音惊回了白烨,使得她立即清醒起来。马蹄落在了她的边上,只离她半分之遥,她几乎能够感觉到那马蹄上坚硬的部分就蹭着耳朵过去,冷汗浸湿了她的背。
白烨连翻了几圈,捂着腹部抬起头看着那凶横的马一点一点被江府的护院牵制住,又有几个人过来帮忙,一圈一圈的绳子将那马套得结结实实,最后再也动不了分毫。那马的眼珠子一直往外流血,最后静止的时候,它竟然蓦然地侧倒了下去,口吐白沫、马蹄抽搐之后气绝身亡。
江姗扶着江虞跳下了马车。
江府老老少少全都一窝蜂地涌了上去,不一会儿,就将江姗和江虞围堵地水泄不通。
白烨坐在地上,看着周围的人像是蜜蜂见到了蜂蜜一般殷勤,她默不作声地踉跄着起身,拍掉身上尘土。刚走了一步,发觉右脚有些疼痛,她按了按脚踝,安抚自己会好一些的,扭头朝着外围走去。
一个婢女终于发现了她,追道,“白姑娘,你回府好好歇息吧,你救了大小姐二小姐,江府一定会报答你的。”
白烨道,“不用了,我自己会找大夫,谢谢你。”她拍了拍婢女的肩膀,对着她笑了笑,然后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着。
我一直都错了。
她并不孤单寂寞。
寂寞的。
只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 加长篇有木有...
☆、第四十七回
吴郡的街在渐渐苏醒。
酒楼的旗帜在飘扬;饭馆里饭菜香味四溢;街边面摊的面条热气腾腾;还有板车小炉上刚出炉的馒头又白又软。
几乎所有路过的人都会在卖艺杂耍的摊子前驻足看上一眼,但一个白衣女子却一步也不曾停顿。她的腿脚似乎不太灵便,走路一瘸一拐,但她的脸看起来并不痛苦,也不自卑。她就那么慢慢地从人群中穿过,仿佛一道清风,不会惊扰旁人。
穿过了热闹的街道,她上了一座石桥。
石桥下有一条平阔的河流穿过,此河水流平缓,水质清澈,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