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守边关的宴擎, 就是燕王给自己找的好处!
别看如今晏家好似落寞了,宴擎作为晏家仅剩的嫡系也不过是个三品武将, 还常年驻守在边城这样鸟不拉屎的地方。可晏家的能量并不止于此,晏家世代将门,一代代人积累下来的不止是威望, 更有数不清的人脉。毫不夸张的说,如今朝中武将有近半都与晏家有牵扯。
不是所有人都能铭记过往,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忘恩负义。这近半的武将中, 只要还有三分之一记得晏家的好,对于燕王来说就已经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了----当然, 如果晏家的影响力再大些,或者宴擎的官职再高些,他也就不敢招惹了,否则皇帝对他再是宠爱也不会放任。
燕王心中一番盘算, 终于对身边的侍卫道:“去请宴将军进来吧。”
宴擎来了,他也不傻,行礼后开门见山道:“南城门外来了一群胡兵,他们带着王爷的车驾,宣称生擒了王爷,以此要挟将士们打开城门。”说着顿了顿,觑了眼燕王神色,看不出什么便又道:“末将自知王爷英明神武,那不过是胡人虚张声势,因此便让人拒了。”
燕王知道他的意思,是怕自己怪罪才来走这一遭。许多事两人其实心照不宣,但燕王显然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宴擎,让他置身事外,因此长叹一声道:“宴将军过誉了,本王哪里是什么英明神武啊,明明是被人追得惶惶然如丧家之犬。”
这话说得有些过了,也没人会如此自贬。可这样的话出自燕王之口,听得宴擎眉心一跳,顿时将心中的警惕又添了三分。他更谨慎了,思量着开口道:“边城有变,此乃末将之过。”
燕王闻言一时没再说什么,只定定的看着宴擎,那目光似乎平静又似乎带着谴责,仿佛真觉得边城之变是宴擎的过错一般。然后在宴擎觉察到后,他又移开了目光,开口说道:“这岂是将军之过。我虽不善兵事,却也听到了些关于城破的消息,实为国贼所为!”
说到最后一句时,燕王的声音陡然加重了许多,仿佛咬牙切齿,也仿佛意有所指。
宴擎听出来了,但他并不想接茬,于是道:“无论如何,末将都有失察之罪。待到胡兵退去,末将自当上书请罪。幸而殿下万金之躯无损,末将此番带了些人来,正可守卫殿下。”
燕王倒也不恼,事实上他一直都知道晏家人从不参与皇权之争。这是晏家的立身之道,他们算是纯臣,从来都只忠于皇帝,也是因此历代帝王才能容忍晏家在军中的影响力。
对此,燕王也是欣赏的,如果他当上皇帝肯定也很喜欢晏家这样的处世之道,但他现在却需要晏家的力量----偌大一个晏家,嫡系却只剩下了宴擎和宴黎两个人,他们在军中的影响力势必会逐渐减少,那么曾经固守的那些,还有必要坚持下去吗?
燕王暗暗垂眸,心中并不焦躁,正想继续说些什么,却听外间陡然喧闹了起来。
这时节,战事未休,喧闹可不算什么好事!
燕王和宴擎心中都是一跳,宴擎甚至警觉的拔出了随身的佩刀,然后小心翼翼的向着房门走去。在他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便见一道雪亮的刀光携着莫大威势,向着他的面门直劈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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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袭这种事,便是要以最小的损失,换取最大的利益。
宴黎的偷袭计划相当粗糙,也并没有多少人手可供他调动,但“出其不意”这四个字就足以弥补一切。就好像边城守军大白天就被胡人成功袭营,杀了个片甲不留,追根究底也不过是因为没想到。当时他们没想到胡人会在六月寇边,此刻胡人也没想到会有边军过来偷袭。
三百人的残兵,从胡人手中偷来的马,也能在千余胡兵中杀了个几进几出。
不过这些都只是暂时的,当疯狂的战马要么跑出军营,要么被胡兵重新收服,属于宴黎等人的优势便也荡然无存了。甚至于他们还有许多劣势,其中一点正是出于他们偷来的那些战马身上----优秀的战马不仅不惧战场上的刀光剑影,更对主人言听计从,而这个主人显然不是指偷马的人。
一声呼啸响起,听到主人召唤的战马立时转身,带着马背上的边军跑向了自己的主人。然后只在瞬息间,这人便被早有准备的胡兵围攻分尸,死得迅速又惨烈。
宴黎看到了这一幕,当即不在恋战,当即大喊了一声:“动手!”
这些胡兵常年与梁国人打交道,多少也听得懂一些梁国话,闻言不少人警惕起来,提刀戒备不已。结果他们等到的不是杀向自己的刀兵,反而见到寒光一闪,边军手中那些沾染了血色,甚至砍杀得卷了刃的刀兵齐齐向着各自的马屁股戳了下去!
一瞬间,马儿饱含痛楚的嘶鸣齐齐响起,两百余匹战马再次疯狂,驮着人横冲直撞向前奔去。
这是宴黎他们最后的手段了。三百人冲营,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再是天时地利也折损了近百人。剩余的人如果等到胡兵彻底反应过来,恐怕也是跑不了的,因此他们在最后选择了疯狂的逃窜。马儿带着他们往哪里跑就往哪里跑,他们没有固定的目的,四散之后便是要追也不容易了。
当然,这是其余人,宴黎几人却不相同。他们骑的是自己的马,不必担心被胡兵操控,更何况他们还偷偷虏了胡人王子,又怎么可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