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陈嬷嬷对顾云锦简直感激涕零,一见章芷莹颔首,赶紧吩咐传宴席歌舞,二人一连串动作,数次打断了柳侧妃欲开口的意图。
须臾,一列列宫人太监手捧雕漆托盘,上面是各种盘盏碗碟,鱼贯而入,紧接着歌舞坊的女子入内,见了礼后,就要起乐。
顾云锦稍稍放了心,虽章芷莹依旧面如寒冰,但到底没说话,柳侧妃也暂时安静下来了,她可以歇一歇。
谁料这时,却有一个小太监,领着几个人进了殿。
这里头有一大二小,前头是位年约三十出头的妇人,正领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三人到了高阶之前,忙战战兢兢地行礼后,妇人急急道明原委。
原来,妇人是赵文煊麾下其中一个护卫统领冯勇的妻子,娘家姓牛,冯勇宴前正好当值,届时自行过去,因此牛氏只得自己领着孩子出门。
外面连日风雪,不少道路结了冰,冯家拉车的马不慎折了蹄子,牛氏大急,赶紧设法买了一匹马换上,这才匆匆赶来。因为购马换马耽搁了不少时候,牛氏领着拽着孩子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
冯勇出身贫寒,机缘巧合在得到赵文煊赏识,这才惠及家人,不过牛氏由于要伺候故土难离的婆母,一贯留在乡间,直到去年婆母老逝,她与孩子才被夫君接到大兴。
牛氏出身乡野,这一年便是恶补礼仪,也极不标准,如今情急之下还尽数给忘了,拉着孩子直接噗通一声跪下,满脸惊惶,颠三倒四地说着。
章芷莹出身高贵,这头回见这等阵仗,当即便蹙了眉,她本就心情沉郁,如今雪上加霜,偏那柳侧妃不待牛氏话罢,便扬眉喝道:“你这牛氏,竟要王妃娘娘等待,尔等这是在蔑视秦王,蔑视王妃!”
此言一出,章芷莹面色更加冰冷,被扣了大帽子的牛氏大惊失色,情急下大力叩首,哭道:“我,我绝无此意。”
柳侧妃还欲再说,顾云锦早拍案而起,她盯着对方,厉声道:“柳侧妃请慎言!”
顾云锦又急又怒,这些女眷都是赵文煊麾下臣属家眷,宴席前,她主动了解过一些较为重要的人物,以免届时两眼一抹黑,这牛氏母子便是其中之一。
冯勇虽出身不好,但他天生悍勇能力极佳,投身赵文煊麾下的得其赏识,更是忠心耿耿,是男人铁杆心腹之一,如今正出任秦王麾下三个护卫其中一个的首领。
千万不要以为三个护卫是三个人,这所谓的护卫,实则是护卫军,乃是藩王能名正言顺拥有的私人军队,拱卫王府守护封地的武装力量。
赵文煊麾下三个卫,共带甲数万人,这护卫首领,当然是他股肱心腹。
这些情况,本不是顾云锦原来小庶女身份能知道的,她是之前了解与宴女眷时,好奇问一嘴,男人细细给她说的。
妻者,齐也,这牛氏若被当众打脸,誓必伤及冯勇面子,且殿中诸人兔死狐悲,这影响是极其之坏。
章芷莹性子倔傲,对王府归宿感不强,她或许不在意;柳侧妃实则就是个奸细,当然希望效果越坏越好。阶上三人,仅顾云锦愤怒至极,当即站起打断。
她顾不上此举有僭越之嫌,举步便转出方桌,下了高阶,俯身扶起牛氏,止住对方继续叩首,温声笑道:“如今风雪交加已多日,道路有所阻滞乃常事,王妃娘娘素来宽宏大量,必不会介怀。”
牛氏只觉幽香铺面,因惊慌有些懵了的头脑一清,一双如冰玉雕砌的纤手扶起她,她抬头,眼前绝色女子恍如月宫仙子,正微笑看着她,她从未见过这般人物,一时唯恐自己大声说话惊扰了对方,下意识便放轻声音,呐呐道:“娘娘说的是。”
顾云锦回首,看向章芷莹,微笑的俏面带有询问。
章芷莹虽性情不咋地,但她不无知,很清楚若是呵斥了牛氏,只怕赵文煊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她方才被柳侧妃气得怒意盈胸,如今缓了缓回过神来,当然不会继续着道,顾云锦搭了阶梯,她便点了点头,顺势下来了。
顾云锦见章芷莹识相,紧绷的心一松,她回过头来,顺道扶起两个一脸惊恐的小孩子。
她捋下腕上一对八宝嵌珠牡丹纹赤金镯子,放在眼前约摸十岁上下的女孩手里,温声含笑道:“只怕过得几年,你便要出嫁了,本妃先行与你添妆。”
小女孩皮肤是乡野多有的小麦色,她只觉以自己贫乏的语言,完全形容不出眼前出尘女子的分毫,她自愧形秽之余,顾云锦温和的笑意亦安抚了她惊恐的内心,她接过镯子,腼腆地笑笑。
牛氏在女儿后背一巴掌,急道:“还不谢过娘娘!”
小女孩差点一个跄踉,她忙站稳脚跟,轻声道:“谢过娘娘。”
顾云锦浅笑,抚了抚女孩的鬓发,然后扯了腰上系着的一个如意纹羊脂玉佩,给了小男孩,完事后,温声吩咐小太监领三人入席。
这事被顺利揭过去了,殿内诸女眷对三位王妃截然不同的感官且不提,接下来的时间,因顾云锦觉得柳侧妃言行比从前放肆太多了,她亦不如之前般兵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