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经年累月居住过,与太子交好,结交的人如李德林颜之推王韶高熲这一类,才学等身,却都是冥顽不宁折不弯的儒生,最是讲究儒家嫡子继统那一套,能不说话阻拦便已经是谢天谢地了,闹腾起来告密至御前,我们可就被动了。”

杨广就笑了笑,贺盾绝不会告密他,却还妄想两全齐美,他不担心她跟他闹腾,只不愿她为此事忧心着急,这次,他是一丝风声也不会漏给她的。

这些年晋王晋王妃的事迹天下无人不知,郭衍段达宇文述等人早有耳闻,成大事不拘小节,他们都在波涛巨浪里求生,舍着身家性命一心只为成大事,便也不在意这些细处,听杨玄感言之有理,便不甚在意地点头应了。

宇文述拂须笑道,“王爷也太小心了些,我等在晋王府都有皇上朱批的正经官职,便是遇上了,王妃也不定知道我们做什么事。”生死里浮沉的老将军本是想说得天下之后什么样的美女寻不到,想起先前在这一块上被贬官免职的同僚,把话咽了回去,拱拱手听令行事了。

杨广谢过几人,问了智顗大师目前的行踪,当即手书了一封,将案几下的《大佛顶首楞严经》拿出来,一并交给了张衡,吩咐道,“派人送去。”

贺盾这里再小心都不为过,当初她看见半块镜子便能准确的猜到乐昌公主的事,再加上这本楞严真经,就越发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了。

当初贺盾身上中了药,他陪她念了一晚上佛经,贺盾嘱咐过让他往西域胡人处打听这本经书。

经书找到放置了许多年,他没怎么放在心上,近来知晓智顗大师天台宗朝西跪拜求经,为一睹《楞严经》的真意,一拜十五年,至今未得见真容,他听闻是楞严经,才想起了这桩事。

贺盾知晓未来的事,兴许不是事无巨细,但朝堂大事她若不知道,他哄她安心便用不着花费这么大力气了。

这段时间他思来想去,觉得这里面也不是全无空子可钻。

贺盾眼下来了江南便能安心把心思放在江南的政务上,他猜是因为夺嫡这件事在她记忆里十之八,九是还离得很远,远的她以为时间多就能慢慢找出折中的好办法。

他若赶在她预计的时间以前把事情做完,一切便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这也是杨广不想在长安耽搁的原因之一,时间很宝贵。

张衡领命,一行人见时间已晚,便都逐一告退了,书房里只留了杨玄感一人。

杨玄感与杨广相交已久,且关系亲厚,无人在便没那么多规矩可讲,等人走光了,杨玄感便也随性下来,看着案几上堆着与智顗来往的信件,有些没好气,“这都是第几次请智顗了,他百般推却,我们累书延屈,他架子反倒大起来了,来信请立佛塔的时候也没见客气。”

“无妨,有才之人有点脾气也正常。”杨广倒不在意这些,他和智顗相互利用罢了,各取所需。

智顗毕竟是南派佛教的领头人,自是比其他僧人通透高明许多,数次推拒,是不想受晋王府控制。

只天下还是权利的天下,出了江南,智顗总也有用得到他的地方,是以杨广也不急,打定主意只诚心以弟子之礼待之便可,他四弟杨秀请刘焯刘炫二人,一言不合便用上绳子枷锁捆绑过来,甚至能任性让这两位当世闻名的学者当门卫,那是心无所求。

他想要一些东西,自然要多出许多耐心。

杨玄感没再纠缠于智顗的事情上,转而道,“姬威这个人已经查清楚了,得太子重用,但是个幸臣,重金可收买。”

杨广点头,“王劭整理了一本卦象图讖,皇帝龙颜大悦,注意些江南的异象,对得上的,便呈给天听罢。”

杨玄感领命,复又将一本名册呈给了杨广,“这是父亲让人带过来的,东宫属官的名册,东宫现在的情况,都已经查摸清楚了。”

杨广接了,“天色晚了,玄感你也先回去歇息,明日与我一道去巡查江南各州郡。”

杨玄感领命,退下了。

铭心这才瞅着空把饭菜送进来,笑嘻嘻道,“府里有了女主人就是好,晚饭也有人惦记了,这可是王妃准备的。”

荤素搭配的小菜,米饭比往常软和了许多,定是她嘱咐过的。

杨广目光一暖,问道,“王妃用了么?这一整日都做什么了?”

铭心边收拾茶蛊边回话,“和李德林大人一道用的,两人说了一整日修史书的事,听得属下头晕。”

杨广应了一声,用完了饭食,处理完政务,便把册子拿来翻看了。

太子东宫原先也有些能人。

可这些年杨勇沉迷于诗词艺技,因诗文亲昵明克让、陆爽、刘臻等人,阎毗以书画美工见长,亦得太子宠信,宿卫东宫任太子宗卫率长史,另有善戏马的吴兴人沈光……左庶子唐令则……左卫率长史夏侯福,诸如此类,或是能陪太子戏马游玩,或是能玄歌起舞,多得宠幸,反倒如刘本行、李纲、裴政等正直有才之士,劝诫不成反遭排挤弃用。

杨广仔细翻完,心里便只余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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