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
诗作都整理好了之后,几个人少年模样的人簇拥着王羲之要他给这集子题序。我心里立刻发出了排山倒海的尖叫:《兰亭集序》啊啊啊啊啊!
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号称“天下第一行书”,千百年来不知道被多少文人骚客,用了多少瑰丽肉麻的辞藻来赞叹。据说后来失传了,又一种说法是被武则天带进了她的李治的合葬墓乾陵里,总之就是看不到了。也正就是因为看不到了,几百年来不知道又引来多少骚客文人,嘶声力竭地,痛心疾首地,不知道痛哭流涕了多少回地扼腕叹息。如今故宫博物院里放着的那幅,据说只是唐人冯承素临摹的本子,因唐中宗李显在上面盖了一方“神龙”印,又叫做神龙本。可就是这神龙本,也被当做是无价之宝的供着。而如今,我,区区不才的在下,何德何能,居然能亲眼瞧一瞧真迹了!我能不兴奋,能不激动吗?!
王羲之醉眼惺忪,半推半就地接过来人递来的笔。我刚准备跟着谢安去强势围观,却被郗璿拉到了一边。
郗璿神神秘秘地说:“你可知他们方才如何弄的一身草灰?”
我见有卦可八,当即决定先将那旷世行书《兰亭集序》放一放,抓着郗璿的衣袖问道:“为什么?”
郗璿机灵地一笑,道:“你可记得桓季子?”
我老实地摇了摇头。
郗璿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道:“就是桓符子的三女,从小就中意安石的那个。早前时候,桓符子派人给逸少送来了一封信,请逸少出面做媒她与安石的婚事。”
我心中一堵,立刻回道:“求什么亲?安郎已经娶妻了!难不成她愿意来做妾?”
郗璿道:“还真是。信里说,只要谢安答应,桓季子甘愿做妾。啧啧啧,当真是情根深种了。”
我心中一紧,立刻问道:“然后呢?”
郗璿笑道:“你呀,嘴上说要让安石收了余音,心里却仍是不想别的女人嫁进来的。”
我心道:余音和那个什么桓季子怎么一样?可我又说不上来他们俩究竟哪里不一样,于是干脆什么都没说,只是催郗璿说下去。
“方才逸少同我说,他先前与安石提过这件事情,安石当下便回绝了。谁料今日桓幼道为了成全妹妹,一路紧追着安石不放。安石没了法子,只得拉着逸少一路疾走。兴许是逃得太急,两人从斜坡上摔了下去,万石为了拉他们,也跟着摔了下去。所以他们三人才满身的草屑泥巴。”
郗璿说着仿佛是想象到了当时的情景,哈哈大笑起来。我的心总算安稳下来,也跟着哈哈大笑了一回。转头再去看兰亭中的谢安,顿时觉得他又高大了许多,英俊了许多,整个人儿都熠熠生辉,光芒万丈了起来。
我俩正笑着,忽听见不远处有人唤我们。定睛一看,原来是许询。
看着许询笑嘻嘻地朝我走过来,我知道准没好事儿。
果不其然,玄度先生开口就道:“安石的夫人也是有名的才女,不如来评论一下这两幅字如何?”
我瞪了他一眼,有名的才女?确实,之前的那个安石夫人的的确确是个才女,和我比起来不知道要高出多少个境界。而你眼前的这个假冒的安石夫人,按照你们现在的标准来看,十足十的就是个草包。
可他既然请了,我也不好当中回绝,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兰亭,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那副字: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
这不是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又是什么?!
我方才心心念念地想看。可当真看到了,我却又不兴奋,不激动了。因为,本姑娘我,才疏学浅,完全看不懂行书,仅凭着中学时代的“背诵全文”勉强能猜出个七七八八而已。
周围的人都在等我品评,我又仔细瞧了瞧那副字,只觉得比之前看过的那幅神龙本更加行云流水,更加气势磅礴,别的就一概看不出什么了。我偷偷瞄了一下端坐在不远处的谢安,寄希望于他能救我一救,可人家看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这……我……。”
许询见我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干脆将两幅字推到我面前,指着其中的一份说:“这一幅是安石的”又指向另外一幅说:“这幅是王公逸少的,哪一幅更好?”
我虽然看不出好坏,可好歹也知道王羲之的这幅《兰亭集序》号称“天下第一行书”。我暗暗下了决心:不能给谢安丢人,总要品鉴出一番道理来才可以。于是,我煞有其事地,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当然是王公的这幅好了。”我说完偷偷看了一眼谢安,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心想莫不是我方才说的话太过于平白,不够文采?于是乎我绞尽脑汁,使出“洪荒之力”,将我毕生所学的那些个赞美之言汇总起来,继续说:“这幅字跌宕遒丽,劲骨丰肌,简直是笔墨轻磨满几香,砚池新浴灿生光啊!”
这“笔墨轻磨满几香,砚池新浴灿生光”的原话是“古墨轻磨满几香,砚池新浴灿生光”,是宋朝皇族赵孟顺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