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微眯起眼,认真地看着她,眸底涌动着一丝复杂情绪,半晌,什么也没说,只叹了口气。
林宜诺傻兮兮地追问:“那我现在征求你的同意,可以吗?”
舒清依旧没说话,眼睛平视着海面,抓着金属围栏的手心一紧再紧。
这下林宜诺慌了,想到前几次对师父又亲又抱的,都没有经过人家同意,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愣在那不敢说话。
“诺诺,我想给你讲个故事。”舒清勾了勾唇角,像是自嘲,紧握栏杆的手悄然松开。
林宜诺猛点头:“嗯嗯,我听着。”
“四年前的夏天,我和我夫人参加了一个朋友办的游艇派对,当时是晚上,船开到离岸边很远的海域,漆黑一片,除了船上的灯光和音乐,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
“船很大,总共十九个人,大家都在舱内喝酒玩游戏,玩到半夜,夫人说想出去透透气,我就陪她在甲板上待了一会儿,大概有十几分钟,朋友来喊我们玩下一轮,夫人说头有点晕想吹吹风,让我去跟大家玩。”
“其实我也有点喝多了,脑子兴奋得很,就去了,这一玩就玩到了后半夜,夫人一直没有回来,可是包括我在内,谁也没注意,最后很累了,就各自到船上的房间里休息。等大家一觉睡清醒了,船已经开回岸边,这时候我才发现夫人不见了。”
“我找遍了整艘船,每个角落,朋友们也帮我找,最后调监控录像才发现,在我离开甲板没多久,夫人她靠着围栏睡着了,睡着睡着就翻下去了,只有画面没有声音,但我们都确信,那晚没有听到落水声和呼救声……音响声音太大了,我们连在舱内说话都靠喊的。”
“我们报了警,后来在几十公里外的岸边找到了尸体,被水泡得不成人样,是冲上岸的……”
舒清的声音十分平静,像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她沉重的心情随着这些字句的吐露,一点点变得轻松。
“讲完了。”
舒清闭上眼,微微弯腰蜷起身子,用手肘支着围栏,把自己缩了起来。
突然腰上一紧,林宜诺从背后抱住了她,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根,“师父,不是你的错。”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的错?”感受到后背紧贴着的柔软,舒清睁开了眼睛,情不自禁往她怀里缩了缩。
小徒弟淡定得过分,这在她意料之外。
但是她抱她了,还是抱了。
林宜诺用下巴蹭着她的脸颊,突然间就什么都明白了,困住舒清的不是别人,是她自己,即使不打算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也迟早要从这段过去中走出来。
与自己和解才能获得新生。她想,舒清一定很累了。
她还是没有经过舒清同意,就那么重重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轻声道:“因为这就是意外,意外就是事实,你只不过给自己预设了一个笼子。”
“可是……”
“师父。”林宜诺打断道,“你今天能告诉我这些,不管是有准备还是突然想起,都说明你想放下,对不对?”
她双臂箍得很紧,纤细却有力,就好像是给予她的底气,或者勇气。
舒清没有回应,却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
“那就放下。”林宜诺大着胆子咬了咬她耳垂,“打开笼子的钥匙在你自己手里,把自己放出来吧。”
心很疼,却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说些苍白无力的话,给予微不足道的安慰,或者一个还算温暖安全的怀抱。
舒清浑身一颤,腿竟有些发软,轻轻挣扎了一下,依旧乖乖任由她抱着。
长久的沉默。
阳光晒得皮肤发烫,宽广无垠的海面上闪烁着粼粼波光,远处可眺影影绰绰的白帆,像是随波浪起伏的小点,视野极尽处博大浩瀚,心也如这般畅快安宁。
突然,平静的海面翻涌起浪花,一条体型巨大的黑灰色鲸鱼凌空跃起,喷出一道半弧形水汽,后迅速沉入水里,飞ji-an起的水花雨点般洒到船上。
“是鲸鱼!鲸鱼!”船舱另一侧传来颜舒瑶激动的喊声。
林宜诺第一次近距离见到鲸鱼,被那一瞬间的震撼场景吓到了,本能地抱紧了舒清,“我的妈耶,这么大!”
说着,那条鲸又一次跃出水面,扑腾了几下,然后消失在浪花里,海面恢复了平静。
舒清盯着它消失的位置,喃喃道:“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放下需要时间,接纳也需要时间。
林宜诺没有回答,指尖捉着她瘦削的下巴,倾身凑过去,在她温软的唇瓣印下轻柔一吻,像被磁石吸住似的,浅尝不够,更欲深入探索,不愿分开。
年轻的女孩吻技生涩,舒清被动地承受着这份温柔,想要予以纠正和回应,身体却僵硬如木头,讷讷地发麻。
呼吸愈渐粗重,林宜诺却停了下来,捧着她的脑袋,“为什么不反抗,不推开我,不给我一巴掌?”
舒清垂眸不语,脸颊微微泛红,分不清是晒的还是臊的。
“师父,我喜欢你。”那娇羞的小模样看得林宜诺心头一痒,张嘴咬住她耳垂,哑着嗓子含糊不清地说道。
舒清当即颤抖不止,偏头躲开,“我知道。”
她知道的。
一次交集就让小徒弟心心念念了六年,无论是幻想中的她,还是真实的她,在这孩子眼里都毫无差别,她知道她有颗纯净的赤子之心。
但一切都还不确定,不是吗?
林宜诺明白她的意思,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