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日子就这么平淡无奇的过了,有杨林的护持,他在府中也不会受到多少苛待,能安稳度日就行,又何必去争一个他不喜欢的人的宠?却不想一夕之间发生了那诸多的变故,杨林失宠,越雅性情大变,丁绝忘恩负义,媚宠夺情。
眼见着杨林日渐憔悴,丁绝目中无人,三侧夫心中恨极,有心想为杨林做什么,却奈何人微言轻,根本连见越雅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就只得忍耐。现在好不容易杨林翻身了,还有了孩子,他又怎能放过羞辱丁绝的机会?只当他是为自己的同窗讨利息了,也让丁绝记住,乞儿永远都只是乞儿,不该肖想的,就不要想。
三侧夫返回院落,打算过几天再去寻杨林,陪杨林解闷的时候,杨林睁开了眼睛,他有些睡不着,又不想动,就在床上发呆了。三侧夫是他的同窗,教导他们的先生,是杨家族学请来的一个仕途无望的进士,而这是杨家族长给他的机会。
男子不及女子,再满腹才华也终究是要嫁人的,学得再多,在一些人的眼里也是浪费。若不是他之才,实在是让族长舍不下,也不会破格在族中开了个男子专属的族学,让他在出嫁前都能受先生教导,如女子那般,接受完整的教育。
三侧夫的母家和杨家沾亲带故的,杨林又需要一些同伴,族长便选了些人进来,和杨林一起学习。三侧夫是年龄最小的一个,经常跟在杨林的屁股后面,要杨林陪他玩,杨林也很喜欢这个小同窗,没事的时候,多是和他一起练字下棋。
那个时候,还有丁绝,丁绝……杨林猛地睁大眼睛,想起一些画面,神色莫名,却是轻叹一声,罢了,往事不可追,人心易变,走到这一步,也是造化弄人。
杨林不愿追忆往事,丁绝却很喜欢沉浸在过往的回忆,因为那是他和杨林最美好的时候。只有靠着这份回忆,他才能支撑自己,在深渊中,苦苦挣扎而不出。
三侧夫说的没错,丁绝是乞儿,是无耻的乞儿,因为他忘恩负义,背叛了杨林。但丁绝不是一开始就是卑微的乞儿的,他也曾有父有母,家境殷实,还有个姐姐。但风云突变,爹娘外出的时候碰上山神暴怒,双双遇难,姐姐又被人推下了池塘,捞起来的时候,已是回天乏术。他,一个五岁幼儿,能顶得了什么事?
一番折腾后,他被一个远房姨妈收养,却是打算给表姐做童养夫的,不是白养他。表姐待他不错,很疼他,可他不喜欢表姐,总想着长大后给表姐另觅良缘。但一次瘟疫,带走了姨妈一家的性命,再次失去依靠的他也沦为了乞儿,为了生存,他开始放纵自己,偷鸡摸狗,顺手牵羊,捞人钱袋,可谓是什么都经历了。
一次,他偷了一个不好惹的人的钱袋子,被堵在了巷子里,原以为又是一顿打,那人却撩开了他的头发,惊喜的道:“哟呵,还是长得挺不错的小郎君呢!”
“你,你要做什么?”丁绝意识到不好,挣扎着想要推开这膀大腰圆的女人,却被她死死箍住,动弹不得。又仔细打量了丁绝一下,女人舔舔嘴,看了一眼跟着她的狗腿子,这些人就自动上前,抓着丁绝,摁住他的四肢,将他按在了地上。
丁绝慌了,拼命的挣扎着,眼泪也瞬间流了出来,他从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样可怕的事,不停地喊着爹娘,但爹娘却是不能来救他了。许是被他喊得烦了,女人赏了他两个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嘴角溢血,却还是挣扎着想要逃开。
就在女人解开丁绝腰带,而丁绝已经绝望的闭上眼的时候,忽然听得一声厉喝,有人来了,这人还想救他?丁绝心中燃起了希望,抬眼一看,可惜模糊的泪水遮挡了他的视线,正好女人松开了他,他就打了个滚往后挪,也擦干了眼泪。
看清了出言相救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谁料只这一眼,他就再移不开目光。
一身白衣的少年,握着玉扇,缓缓走来,如雪中仙一般,降落凡尘,眉目如画,唇若红梅,如墨的长发,只用一根玉簪别着,简单,却点出了他不凡的身份。
“哟呵,哪来的小郎君啊?”女人一见白衣少年,就亮了眼睛,这少年可比那脏兮兮的乞儿要好多了,正想伸手去摸少年,就被他的小厮拍开了手,怒道:“放肆!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伤了我家公子,怕是你有九条命都赔不完!”
“你家公子谁呀?”女人的狗腿子上前了,却因白衣少年衣饰不凡而不敢放肆,只得装腔作势道。小厮把头一昂,无比高傲的说道:“我家公子可是杨家的嫡出血脉,杨家知道吗,没错,就是出了几朝大臣的那个杨家。我家公子是老夫人最宠爱的孙儿,你有几个脑袋敢放肆?还不快滚,小心我扔你们到大牢去!”
女人却是狐疑的看了一眼白衣少年,还想说些什么,就见一群护卫以极快的速度跑进巷子,明显是奔着白衣少年来的,便不敢再耽误,带着狗腿子跑了。
这些人跑了后,一身白衣的杨林走到了蹲在地上把脸藏在双腿间的丁绝面前,扶起了他,却吓得丁绝连连后退,慌乱道:“小的脏,可别脏了贵人的手。”
杨林却是一笑,掏出帕子,给丁绝擦脸,竟是一点都不嫌他脏,丁绝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杨林,半晌,脸忽的一红,移开了视线。杨林擦干净丁绝的脸后,眨眨眼,笑着道:“没想到你长得这般好看,我正好缺个书童,你可愿随我回府?”
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