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根本不知道社员家的卫生条件到底有多差,大部分社员都没有卫生意识,自己都不洗澡更别提打扫屋子,好些人家里跳蚤扎堆造窝,土墙上东一个西一个虫窟,而知青点好歹王宝生已经叫人打扫得干干净净。
宋恩礼看着这一张张充满令人不舒服的蛮横朝气的脸,皱了皱眉,“这个你们待会儿自己跟大队长商量吧,他现在去公社开会了,等会儿回来肯定会到这儿来给你们安排工作,如果有社员愿意接收你们应该没啥问题。”
“啥?还要给我们安排工作?我们是来支持生产工作的,为啥还要你们给安排工作,应该让我们自己选。”张梅花跳出来反对,“我是来当老师来的,我今年已经读到初二。”
“我们这儿没有学校。”
“那就办一个!我们支持你们,你们也应该支持我们!”
说得倒轻巧!
宋恩礼没好气的哼哼了声,“你们先看着住吧,有啥事回头等大队长来了一起跟他说。”
怕他们继续缠着自己问东问西,把人丢在知青点后,她快速回了地里。
社员们都听说了知青的事,左一句右一句的跟她打听,“他老四媳妇啊,大队长干啥把人安置到大食堂去,咱们这些屋里又不是住不下人,人娃儿大老远的过来,得让人感受到咱们的热情啊!”
“就是啊红旗妹子,大队长咋跟你说的?我们家收拾收拾还能腾出个屋来,要不分我们家一个呗?”
大部分人倒是热切的希望知青住自己家,反正吃啥都是做的人说了算,好好差差多少还能为自家匀出点口粮来。
全大队最不想知青安排到自己家的应该就是萧家人,在这个问题上他们的态度难得一致,毕竟他们家伙食最好,哪怕比不上宋恩礼在的时候起码时不时还能见到点荤腥、细粮,知青们光给这点口粮就想在他们家搭伙吃饭,他们家得吃多少亏?
“大队长咋安排的你们问大队长去,问我们家红旗干啥,她又不是大队长。”周娟难得帮宋恩礼说话。
宋恩礼不喜欢家里突然多出个外人还要长期居住,更不喜欢这外人还可能是个潜在的事儿逼,干脆趁这个时候就把话头堵死,“反正我们家是没有多余的屋了,要分也只能分你们家。”
“就是,我们家自己都没地儿住呢!”萧家仨妯娌齐声应和。
没一会儿,几个知青跑到地里来找宋恩礼,“宋同志,我跟你打听个事儿,你们大队那间大瓦房是谁家的?我们要住那儿。”
放眼望去,就属萧家最气派干净,能被挑上也是意料之中,只是你们说要住就住,有问过主人家同意吗?
宋恩礼连好脸都没了,“那是我家,不过我家没多余的屋。”
“没有就腾一个啊,我们可是来支持你们生产工作的!”张梅花再次跳出来。
“都人摞人了,还咋腾,全吊梁上是不?”王秀英怕宋恩礼吃亏,给了他们一人一记白眼后便把她拉走,“甭搭理他们,爱支持不支持,谁还欠他们的。”
“没啥,就是老舅恐怕有得烦了,没一个是消停的主儿。”宋恩礼摇着头,暗自庆幸当时没把小院重修,否则第一个被盯上的肯定是小院,萧家人多还能搪塞,他们这院统共可就他们俩口子,以这些知青的尿性,不给他们腾出屋来万一被随便砸个不支持革命工作啥的也是够呛。
王宝生的确头疼的很。
他满腔热情奔往公社就是为了打听救济粮的事,结果贺书记却在会上告诉他们,今年的救济粮得等冬小麦收割后才能发放,数量少得可怜不说,还是直接从他们上交的任务粮里扣除的,发跟不发似乎没太大差别。
而且冬小麦来年四五月份才收割,这不是等于今年的口粮还是没找落?
社员们没找落也就算了,还硬给塞进来八张嘴,想起来他就愁得一个头两个大。
好不容易回到大队,却又叫一帮知青堵在大队办公室里叽叽喳喳,啥分工啊知青点啊……
“住知青点并没强制要求,你们可以自愿选择社员家,但前提是人得接收你们,我们这儿大部分社员家住房条件有限,好多人一家几口窝一个炕,有没有多余的还真不好说。”王宝生把烟杆子嘬得吧嗒响。
张梅花又提起大瓦房的萧家,“还有那座高粱杆加得特别高的小院,看着怪干净。”
高粱杆加得特别高的小院,不是那小两口家还有谁家?
小外甥媳妇好不容易才